刘启却不肯,低声在她耳朵边说了好多好话,大多是要给她买什么什么的。小玲脸色越来越难看,却是答应去了,可她却想:我不是要你的花衣服,也不想你的金银首饰,只是想你对我好,和我在一起。别人怎么说,我已经渐渐去习惯不理会。你要是爱我,却不要让我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
蔡彩该上了路,才注意到一个卖鱼的少妇正被刘启牵着。
她打量了对方一番,态度也不怎么傲慢,只是有点过分:“你不为我外甥卖鱼,也要去呀?”
小玲木然。
她知道她比刘启大了五六岁,又是已婚的女人,怎么都没脸见人家的长辈,尤其是面对以前在一起的花流霜。
说好听了,人家会说她“媚惑”,难听了,就是“勾引”,“骗”。
她也不想这样,但却舍不去刘启,这个少年已经拿去了她的魂魄,甚至挥霍了她的尊严,而她竟然提不出一丝反抗,只是任心中煎熬。
是她“勾引”了刘启,还是刘启“勾引”了她?她没想过。
若她想一想,就会知道自己多么的委屈,刘启的甜言蜜语每字都能让她理智泯灭,百劫不生,刘启做的事,每件都让她感动。她几乎变成了一只蝴蝶,面临灯烛,虽知是火,也忍不住去投。
一阵心酸上涌。她脸色苍白,不敢面对蔡彩,不敢抬头。
她心说:刘启,你知道我的痛苦吗?你知道我的难堪吗?你真会像自己许诺的那样,一生一世对我好?你就是骗骗我,我便已经很满足了。
刘启却对舅母的话恨得压根痒痒的。小玲深埋自己的头,心中不是滋味,以为蔡彩的窃窃私语是在对自己评头论尾,以为藏在一侧看的孩子,女人都在笑,甚至包括刘启的民户。
她想:他的舅母一定在说我如何的难看,土气,带着鱼星味。她想去闻身上带了鱼腥没有,这就费劲地吸气嗅,她不肯让其它人看出来意图,便不敢抬起胳膊,一动不敢动闻,却闻不到到底有没有。她低头看,这才看到胸口的土布花棉衣从糁子里透着班驳的刺色,真的又土又难看,上面还沾了鱼鳞。是呀,这样的人只配在这里卖鱼才是。她再看看自己的手,已经生了冻疮,难看臃肿。而面前的刘启,已经高过自己,修身隆鼻,渐渐像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举手投足都带着魅力,两人是怎么也不般配的。
寒意渐渐擦亮她的内心,突然将她唤醒。
这一刹,她突然觉得自己离刘启好远,非要好好冷静一下,想想才行。她突然微笑,抬起头用眼睑抿去泪花,吸了下鼻子里的酸流,淡淡地说:“是呀,刘启,你们去吧!”
“怎么?”刘启盯住她的眼睛,见到一滴露头的眼泪,慌忙用手指去抹。
小玲推开他的手,表情平静,转过头就往里面走,一遍一遍说,别哭出来。她数着自己的脚步,不敢走快,怕颠簸触发眼泪。但不知道走了了第几步,她的眼泪还是不自觉的流淌下。刘启愣了一下,想去问问为什么,却被蔡彩拉住。“走吧,下次带上她!不然都过了市了!”蔡彩说。
这个迟钝的少年,率性而为,却还没能学会足够的经验去为人处地,或许,这才是他骨子的占有,让你****-裸地属于他,就像野狗撒尿,狐狸踏足。
他真不知道为什么,半点也想不出为什么。
刘阿雪和别人一样看小玲,但她却看到了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她也不去了,以要看鱼的理由留下。在哥哥和许多人走后,她到屋子里看了看。小玲她对着墙角坐拥被褥,神色呆滞,眼泪只是平静地流淌。一只手伸过来,摸了摸她。她回脸看到刘阿雪,勉强一笑,慌忙抹了抹眼泪。
刘启刚走,长月东市便有兵丁前来,现场相邻的几个鱼肆几乎被掠夺一空,伤十五人,死一人,死人名叫林罗谭,是鱼肆的老板,因为护鱼被人踩踏至死。官府前后共逮捕三十八人,经过查问,朝廷并无督办派遣,设立什么标准舀,元凶不明,但几个铺子确实存在缺斤少两,最后不了了之。
过年也就这几天,刘启在第二批鱼运到后就捎话收手。如今,即便自己的第一批鱼已经顺利卖完,他屯的鱼却依然有三个这么多。为了能够把鱼卖完,他甚至靠诱骗去寻街头等接活的短工,告诉他们可以卖鱼挣钱。而他自己也赶着一辆马车,一家、一家酒楼去问,问人要不要鱼。紧接着,他又打通宫廷关节,还往官署和一些酒楼塞鱼,相当繁忙。刘海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么尽心竭力地奔波卖鱼,在门口碰到,他还分明地闻到,儿子身上带着一身的鱼腥味。
他其实满骄傲的。
比起那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只会厮混帷幄和张口要钱的纨绔子弟们,做老子的心情难以言表。
只是刘启明显有点沮丧,低着面孔,见了面,是一口一口地叹气,一句话不说。刘海不知道怎么回事,叫住他,想以诱骗为主,便询问:“是不是卖不出去,积了许多鱼?要是卖不完,反正会坏,免费送军营里给阿爸的兵改善生活。”
“不是!”刘启依然眉头不展地说。
“累了,兴趣乏了?”刘海又问。
“不是,你不知道的!”刘启答了一声,爱理不理地就要走。
他大为惊讶,刘启被他灌输得皮糙肉厚,自读书修身起更增气量,自小到大少见为鸡毛蒜皮的事儿烦心,可他左看右看也不像那种故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