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刘启疏忽这个关键问题,就算是真正的专业人士也对这个时代的战争的了解实在是少的可怜。
虽然相比二十一世纪来说,古代的军事技术看起来很落后,但落后并不代表简单,军中的兵种是有严格区分的,如同后世的炮兵一样,弓箭手是技术兵种,可不是有膀子力气就能胜任的,而且弓箭的制作和养护都极为复杂耗时,所以弓箭手的数量是不可能太多的。
如今官军主力在外征战,作为重要战力的弓箭手自然不可能留在城中浪费,加上严颜私军中的弓箭手和亲卫中使得了弓箭的充其量也就三百人,再分到四面城墙来算,相当于每个弓箭手要防守三四十米的范围。
而贼军可以集中兵力攻击一点,火力严重不足的守军根本阻止不了贼军登城,而短时间内其他方向的守军又无法及时增援,一旦某一点被敌军突破,全部防线将被打乱,突破口将会越来越多,所以赵笮认定以眼下的形式江州根本守不住。
“唉,仓促之间去哪找足够的火油?”
油在汉代可不比刘启生活的年代家家都有,随便找个粮油铺子就能买一车回来,这个时代的烹饪形式主要是蒸和煮,即便用油也以动物脂肪为主,产量本身就很少,永宁太平了太长时间,各级官吏难免轻视对军事物资的储备,前段时间前往南部征讨黄巾大军时已经将绝大部分物资抽调一空,谁能想到处在大后方的江州会有危险?
赵笮心中刚燃起的希望迅速被浇灭,原来这位压根儿就是个门外汉!
关于守城的方方面面自己早已详尽考虑过,若有办法就用不着行此险招了,不过刘启的话倒是也提醒了赵笮,这股贼军是出了名的奸猾狡诈,这么多年来从阴平到江阳,围着蜀郡转战大半个益州,能在围追堵截之下顽强的存活到现在绝非等闲之辈,就算能一时将其拖住,自己的目的也太过明显,难保贼军不一哄而散窜入山林之中,那样的话可的确是贻害无穷啊,城中百姓是得救了,可城外的百姓呢?
赵笮心头更加沉重,急的直跺脚:“贤弟到底有何计策还请直言相告,形势紧急啊!”
“我想把贼军引进城来!”
此刻刘启心中也没了底气,不过主动权捏在对手手中让他感到更加没底,相比赵笮的计划他还是觉得自己的主意更加安全可靠一些。
“啊?子渊,何出此言!?”赵笮明知还有下文,但听了这话还是吓了一大跳。
“师兄,我军固然准备不足,可贼军何尝不是?据投降的贼子交待,贼军轻装潜行已经最少六日,贼军不敢在日间行于官道之上,靠人力随身携带口粮跋山涉水,坚持至今不也是强弩之末?我认为贼军即便要攻城也绝不会强攻,近日来江州只许进不许出,内应被擒,死士尽没的事贼军还未知晓,其定然会联络内应试图里应外合以巧破城!”
刘启折了一根细枝,在水中圈起来的石块上一划说道:“江州东、南、北三面皆有渝水(今嘉陵江)及长江作为屏障,城外地势较低且开阔,不利于贼军藏身接近,其内应住在城中西北,我认为贼军定然会从西门攻入,如今严颜宅院仍然空置,若在其中暗藏干草与引火之物,埋伏兵士于四周,待引入贼军时点燃大火,再毁吊桥断其退路,伏兵四起而击之,贼军猝不及防之下定然以为我军早已准备,偷袭不成反被重围,贼军再难有反抗之心,何愁不能全歼其众?”
赵笮时而紧盯着刘启,时而闭目沉思,待刘启说完之后也不顾双脚被浸湿,走进池水中围着石圈打转,口中喃喃自语,片刻后仰天大笑几声,连声叫好,几步跨出池水一把抓住刘启的双手:“好!好!贤弟真是智计百出啊,为兄佩服,佩服!”
“呃,师兄谬赞了,此计还有多处破绽尚需仔细谋划,事不宜迟,你我这就出城去探查可好。”刘启心里一阵恶寒,使劲把自己白嫩的小手抽了出来,心虚的暗想:师兄刚才应该没有看到自己抓赵慈的手吧?
异常兴奋的赵笮立即召集了幕僚和亲卫将领,将刘启的计划一说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这主意也太过大胆了,不过亲卫将领们都纷纷赞成,只要能阻止赵笮以身犯险他们都会支持,何况此计听起来的确可行,能将自己集中起来而把敌人分割开,化被动为主动,稍懂兵法的人略一琢磨就纷纷出言赞成,零星的反对声很快被淹没。
赵笮手下人再看刘启时的眼神中都透着一股敬佩,要说上一次设计清除内奸收服严颜,他们还认为刘启提前得知内情,背后有高人相助的话,这次其长远的眼光和大胆的计策可真让众人刮目相看了。
很快计划被赵笮的幕僚们进行了专业的完善,为了不让贼军发现异常,抽调部分老弱回到江州城西南方向驻兵的砦堡之中,一旦发现敌踪他们就会伪装成惊慌逃走的狼狈样子撤回江州,当然,锈蚀的兵器和“加了料”的粮食还是会留一些的。
江州城东、南、北三个方向的江面之上安排了大量实际上没几个兵卒的水军战船日夜巡视,虚张声势使得贼军担心后顾之忧而不敢从这三个方向攻城。
城中,全城戒严,加紧城门的监控,跟踪进城的所有可疑人员,确保丝毫的信息也出不了城门,从西北两门的吊桥到严家宅院布置引火的机关和陷阱。
赵笮的幕僚提出征调平民协助守城时却遭到刘启还有亲卫之首赵戎的激烈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