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翘首,目光紧盯李仙缘徐徐展开的那幅画卷。
画中是名娇俏少女,轻靠卧榻,明亮眸子微蹙似有痛意,苍白俏脸憔悴引人怜爱。
不少人目光移向李大小姐,狐疑来回打量。这画中少女,竟和大小姐有五六分相似。
李婉儿常年卧床,知道李家有个二小姐的人很多,却鲜有知晓相貌。不约而同将画中少女当成了李大小姐李玉瑾。
而再一想李仙缘在此时献上这幅画,便令人遐想了。
一些想得多的,结合李仙缘那句“此物乃无价之宝”,已经明白为何李老夫人要在寿宴上提及这事了。
摆明是在撮合李仙缘与李家大小姐!
“此物……”李大小姐触景生情,外人看不出,她绝无可能。只是一眼便认出了自己妹妹,轻咬贝齿,眼眸流露哀伤忍不住上前几步。
“不给。”李仙缘将画像卷起。
“这画……你是哪里得到的。”李大小姐声音柔弱,不复先前坚毅模样。她一直再为没见到妹妹最后一面而内疚。
“不说。”李仙缘依旧吐出二字拒绝。不去看眼圈微红的李大小姐
在一些人眼里,李仙缘和大小姐行径更像是打情骂俏。有人忍不住站出笑说,让李仙缘把画给大小姐,换来美人倾心岂不更好。还有书院同窗替李仙缘说好话,说:难怪每次见他都背着竹筒,原来一直将李大小姐画像带在身上。
更有甚者站出叫李仙缘先生,佩服他搭讪本事。大小姐少女时的画都有,也不知准备了多久。
李仙缘才不过十三岁。和这些书生才子站在一起,比个子最小者还矮半头。好在李仙缘淡然气质和所言所行让人们忽视了他的年纪。
他们在起哄,王庆元气得浑身发抖。若是肉包子打狗他还不甚心疼。偏偏是和氏璧打狗,那狗叼住和氏璧——撅着个腚就跑了!
若早知道这姓李的毛头小子和李大小姐有染,说什么他也不会拿出《夏逢南湖落雨图》。
再闻有人叫李仙缘先生,王庆元急火攻心,恶狠狠骂道:“稻梁菽麦棃粟,这些杂种,敢问哪个是先生!”
此上联狠毒,即便不熟楹联之道,也能听出王庆元这是在骂李仙缘杂种。
李仙缘正将画卷收回竹筒,头也不抬回答:“诗书礼仪春秋,许多正经,你又何必问老子?”
王庆元胸口一闷,一口血直欲喷出。他想狠狠羞辱李仙缘一番,没料到李仙缘信手拈来对答如流。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四周叫好声一片,哪怕那些看李仙缘不顺眼的也忍不住暗赞一声对的好。
李仙缘负上竹筒,在李大小姐复杂目光下转过身,对王庆元一拱手,神情古井无波,看不出心中情绪。
王庆元急躁来回渡着步子,骤一停下念道:“天上下雪不下雨。”
“先生吃饭不吃/屎。”李仙缘答。
谁说他不记仇?王庆元刚骂完,李仙缘这便打回去脸。
王庆元面色铁青:“雪落地上变成雨。”
“饭到肚里变成屎。”
王庆元手指轻颤:“雪变雨来多麻烦。”
“饭变屎来多麻烦。”
王庆元将最后一句吟出:“不如当初就下雨。”
“不如现在就吃/屎。”
王庆元脸上肥肉抖个不停,满含怒意道:“王某这楹联乃是拆对联,合起来便是上联:天上下雪不下雨,雪落地上变成雨。雪变雨来多麻烦,不如当初就下雨。”
“真是不巧,在下同样是。下联为:先生吃饭不吃/屎,饭到肚里变成屎。饭变屎来多麻烦,不如现在就吃/屎。”
“你家坟头来种树,李家祠堂多交鱼!”
王庆元已经失了平常心。想来也是,他能将当朝大学士对的喷血,人送外号对王之王对破苍穹,说明在楹联上造诣颇深,却在一县被个小小童生轻易打败。
王庆元是被刘家父子坑了。此役无论他是输是赢,名声已经臭了。
寿宴哗然,众人怒目而视,李大小姐冷颜怒叱:“你说什么!”
唯一保持笑意的居然是老夫人,她乐呵呵望向李仙缘,等他对答
李仙缘黑眸一缩,凝视王庆元:“鱼肥果熟入我肚,你老娘来亲下厨。”
“我上等威风,显露一身虎胆!”
“你下流卑鄙,露出半个龟/头。”
宴会之上女眷忍不住脸色羞红啐了一声。看着是个气质出众少年郎,没想到说起话来如此粗俗无理,偏生听着又有趣之极。
王庆元下意识要低头,动作僵住。知道是中了李仙缘的计,怒不可遏。
“我才思敏捷博学多才,深得众人夸奖。”
“你相貌可憎声音难听,缺德不在话下。”
“你……“王庆元踉跄后退数步,脸色惨白指着李仙缘你了半天,噗的一口老血喷出,瘫软在地如丢了魂般。
哗——
身边沈生眼疾手快,一打折扇挡在李仙缘面前。
李仙缘眉毛一挑,微微惊诧。还真有对对子对到喷血的啊。
想到此情此景与前世一部电影如此相似,不来做做文章便太可惜了。便轻推开身前纸扇,对仰头喷血的王庆元笑道:“对对耳本为消遣作乐,今日对破苍穹兄居然对到口吐鲜血这么夸张,可谓空前绝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在下对你的敬仰之心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佩服佩服!”
话音落下,李仙缘对候在一边家丁道:“别让这位贵客死在李府,送他去医馆,顺便把钱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