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元面对从三面围上来的敌军头皮一阵发麻,己方只有百人却要面对数倍的敌军,而后边正赶来的元兵更是黑压压的一片,他觉得随便扔块石头下去都能保证不落空,保险能砸中一个人的脑袋。可己方的援兵此刻刚刚冒着箭雨缓缓转向城头,暂时是指不上了。
“弓箭手隐蔽!”他们的处境并不妙,东西两侧的敌军弓箭手集中向他们攒射,而对他们威胁最大的却是对面瓮城上的敌弓箭手,他们凭借着胸墙的掩护可以肆无忌惮的向他们放箭。与之对射的己方弓箭手虽然也是顽强反击,但数量上的劣势让他们很快便被压制住,眼见弓箭手一个接一个的中箭倒地,他只能暂时命令弓箭手退到轿厢之后暂避。
‘轰、轰、轰……’扼守城墙内侧马道的一组掷弹兵躲在内侧女墙的拐弯处,将手雷点燃后一个接一个的抛向爬城的敌军,而每一声爆炸都会伴随着几声惨嚎和一阵惊呼。他们看似悠闲自在,暂时没有什么危险,但也被压制在极小的空间之内,敌兵一旦上城除了死战和跳墙外别不选择。
“不要动……”眼看敌兵逼近,而己方被敌弓箭手压制在轿厢后头都抬不起来,一个弓箭手可能觉得是自己的失职,也可能是觉得憋屈,突然起身射出一箭,林一元发现后急忙喝止,但已经晚了,其将一名向他们靠近的敌兵射翻,而弓箭手发箭时必须站起身,胸腹都暴露在外,成了敌人的靶子一样,因此自己也被敌方的箭矢射倒。
“没有命令不得擅动!”林一元看着倒地的弓箭手胸口鲜血喷出,急忙冒险将其扯过来,让人包扎止血,同时厉声对其他人喝道。他清楚自己当前的任务就是要带着这帮人守住这方圆数丈的立足点,接应其后的人员上城,却不是无谓的牺牲。
“听我命令,掷弹兵准备投射,其余的人准备反击,阻挡敌兵,掩护后续人员上城!”眼瞅着从东西两端的敌兵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快速逼近,而第二批人员也将上城,因此必须扩大防卫圈,林一元正正头盔,紧紧手中的刀说道。十几个掷弹兵迅速点燃火折子,将手雷摆在身前,弓箭手们也放下弯弓,拔刀在手。
“大家不要怕,只要守住城墙,大部队上城,泉州便可一战而下,我们就可以回家了!”林一元拍拍身边的一个战兵的肩膀,又瞅瞅众人道。
“指挥使放心,我们此次上城就已抱定必死之心,能助陛下破城,我等死不足惜!”谁都知道锐锋营就是死兵队,活着算是捡到的。此次陛下下令从白沙水军中选拔战士组建锐锋营的命令一下,在众军中便引起轩然大波。水军中泉州籍水兵占据五成以上,而他们的被蒲寿庚逼的有家难回,家人四处漂泊,无处安身,所以这仇结的深了。所以无人不想首破城池,亲手取了其项上人头,以慰亲人之灵,雪心头之恨。
“投弹,准备出击!”说话间,敌军已经迫近,进入手雷的杀伤范围,而为了防止误伤敌方弓箭手已经停止放箭,眼见时机成熟林一元下令道。
‘轰、轰、轰……’十几个掷弹兵听到命令后,立刻点燃手雷的引信,起身齐齐投出,甩进从两侧进攻的敌群之中,引起一连串的爆炸声,冲在前边的敌兵顷刻被炸得人仰马翻,惨叫连连,队伍为之一滞。
“杀!”在第二轮手雷投出的瞬间,林一元推开轿厢当先冲了上去。
“杀、杀、杀……”避于轿厢之后的百十多人分作两队迎了上去。
城墙宽有两丈,相对来说不宽,大部队难以展开,即便人挨人的排成一排也占不下十个人,何况还要舞刀弄枪的厮杀,因而人虽多,却有劲儿也使不上。相对来说宋军这边倒是占了便宜。趁着手雷爆炸的余威,林一元率先冲进了敌群,脚踏敌尸手起刀落将一个被手雷震得七晕八素的敌兵斜劈成两段,反手上撩又从一个敌兵的右肋划过,切断束甲的皮带,刀锋一歪将其胳膊卸了下来。
一个回合之间林一元连伤两人,逼的当面之敌连连后撤,而紧随其后的宋军也一拥而上,与敌兵战成一团。若是在沙场之上厮杀,这些水军战兵与泉州军对阵还真不一定能占得了便宜,但他们习惯于在船上狭小的空间肉搏,动作看着不大却是干净利索,刀刀不离要害,且有空就钻,交替掩护突入敌群左砍右杀,几十个人反将敌军大队杀的连连后退,愣是将防线又向两端推进了十余丈,清理出一块可以起降轿厢的空地。
“陛下万岁!”
“陛下威武,帅府军必胜!”
林一元指挥众人拼死反击,稳定了立足点,不等他松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高呼声,紧接着便是一串爆炸声。他回首望去,却见城下的敌军头顶盾牌冲上了城头,防守马道的几个掷弹兵深陷重围,一个士兵点燃身上所有的手雷扑向了敌群,与敌同归于尽。其他几个掷弹兵见敌人仍蜂拥而上,也点燃了身上的手雷,高呼万岁从城头跳下扑向敌群,将聚集在马道上的泉州军兵丁炸的血肉横飞,死伤一片。而一阵猛烈的爆炸后战场重归平静,双方的人都被几个人惊得呆住了。
“快,巩固防线!”林一元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泪,顾不得难过,大吼一声返身冲向马道,已被宋军这种悍不畏死的打法吓呆的泉州兵,眼见又一位浑身浴血的汉子冲了过来,竟不敢交战掉头就跑,将上城的队伍冲的一片混乱。
而此时第二梯队乘坐的轿厢终于平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