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王府我又能去哪里啊?”陈墩这两天总是自问,当他听到王府将要整编的消息后便有些不安,不得不考虑自己的去处,但左思右想也没有比卫王府更合适的地方,这里管吃管住,还十分安全,唯一让他不舒心的便是那个肥的球似的小王爷。他不但身居高位,且能号令数千义勇,决定他们的生死。
而陈墩自觉论家世,他也算是官宦世家,见过世面的,虽然那已经随着父亲的死全部云消雾散。论学识,自己三岁启蒙,五岁便能熟读《四书》;七岁后便开始习武,虽不能做到百步穿杨,可在五十步内也能箭无虚发,常常被人赞为神童。可与小王爷首次交锋就输了,无论是气势,还是机辨皆被压了一头,便总想寻个机会与他再见高低,但其却似乎早把自己忘了,即便见了眼皮都不抬一下,这让一贯心高气傲的他十分不忿。
可陈墩现在隐隐有些后悔了,自己前段时间在府中的闹得太厉害,已经让府中的管事对他已有厌念,府中要整编必定淘汰老弱,自己想留下他们肯定都不会为自己说一句好话,更不会收留自己,而他明白能暂留王府是当前最明智的选择,但骨子里的傲气又让他不愿低三下四的去求小王爷,因此只能见机行事。
选人开始后,陈墩打算靠自己的能力留下来,参议局和亲卫队是不想了,觉得以自己的能力进入护军问题不大,运气好的话当个队正、旗头也说不准,如此自己就能上阵杀敌。但他发现小王爷的眼光是在太差,选出的主事没有一个有识人之能,他们只看那些义勇们身体是否强壮,是否有临敌经验,擅长使什么武器,会不会骑马驾船,根本不问什么兵法战策。
随着一批批的人被选走,还没有去处的陈墩有些慌了,他不得不腆着脸毛遂自荐,可那些人对自己所说的弓马纯熟,精通兵法,还曾上阵射杀敌将的事情根本不信,而大家却都认为他是在胡吹,还教训他小孩子不要说谎话,最后索性都不再听他啰嗦,直接忽略掉了。这时他发现自己能去的地方,只有此前从未考虑过的匠作局了。
当陈墩转到匠作局这边时发现这里挑人也接近了尾声,场上剩下的人多是像他一般怀着同样心理的孤儿,而这里挑人的标准低,可也不像他想象的那样容易。一是入匠作局起码得会门手艺,二是年龄不得低于成丁的二十岁。这两个条件是硬性的,有一个不符合的都不行,他这时真有些懵了,难道自己真得就要被灰溜溜地赶出卫王府了吗?
“护军那里都收二十岁以下的青壮,你们匠作局为何不收,大家说是不是啊?”陈墩当然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直冲到周翔案前大声质问道。
“对啊,我们也有手艺,你们为何不收我们?”陈墩这么一喊,那些本就碰了壁的孤儿也跟着鼓噪起来。
“这个不是我们不收,而是殿下的命令青壮优先补充护军,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也可以去护军那边参加选人。”陈墩是府中的‘名人’,周翔岂能不识,知道这个小子无理都能搅三分,因此并不与他纠缠,而是直接抬出王爷赶人。
“周主事,我们也算是府中的人了,你就通融一下,我们年龄虽小可也都是有手艺的,不会白吃饭的,收了我们吧!”陈墩想着如果周翔直接拒绝自己,就大吵大闹一番逼其收下自己,结果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反而让他不好意思闹了,于是眼睛一转变了一副脸说道。
“这个我说了不算的,违反了军令是要被砍头的!”周翔伸手为刀比划下依然笑着说道。
“护军那边更不讲理,只知道挑选些只会舞枪弄棒的家伙,根本不问兵法,我看周主事生就慧眼,定不会将我们赶走了事的。”陈墩没有放弃,继续说道。
“哦,原来你还懂得兵法,真是了不起,看来护军那边真是瞎了眼,不识贤能,我定会向殿下禀告的!”周翔一脸惊讶地说道,“依我看护军那边不收,你可以去参议局那边试试,那里尽是精通战策、博古通今、慧眼识人的将才,而我匠作局都是些卖力气的粗人,你来了实在是委屈。”接着话锋一转,又把他给支到参议局去了。
“你……你是消遣小爷吗?”陈墩聪明机敏,但总归是个小孩子,哪里是周翔这个混迹官场多年小吏的对手,三绕两绕就把他给装进去了,等他反应过来人家是在变相的赶自己走,不由的大怒。
“哪里敢啊,是我们匠作局容不下大神,只能请你另谋高就了。”周翔摆摆手依然笑意盈盈地说道,可到了这个时候傻子都能听出来他的意思了,明摆着是不要。
“天大地大,哪里容不下小爷,离了这破王府小爷一样活得好好的,兄弟们走了,咱们再遇到投奔王府的人就说这里的人都是假仁假义,不要再来了,说不定哪天就被赶走了。”陈墩见周翔这里也说不通,不得不使出最后一招。
“好,别忘了到那边领点盘缠!”周翔还是不为所动,指指不远处的书案道,那里是总计局设立的发放遣散费的地方,摆着一大箱铜钱,可却没有一个人去领,只有两个无聊的书办在看热闹。
“哼,小爷才不要你们这些臭钱。”陈墩听了嗤之以鼻头也没回,可走了两步却发现自己的那帮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兄弟都没跟上来,回头纳闷地道,“诶,你们怎么都不走啊?”
“墩哥儿,我们不想走,在这里还能有吃有喝,有房子住。”一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