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吊眼的义军却是先天不足,当前蒙元虽然在走下坡路,可是还没有衰弱到连一群乌合之众都无力镇压的地步,只是从成本和局势考虑并没有当其为主要对手。而如今征北军已经退回琼州,使他们压力大减,便可以腾出手来对付其,任谁也不会同意在自己的地盘上出现一个独立王国。
此外,陈吊眼领导的义军虽然控制了数百里方圆的区域,可地处山区,利于防守,同样存在物产不丰补给困难的致命缺陷,他率兵屡犯漳州主要原因也是为了获得物资。而元军一旦严加封锁,其靠掳掠获得补充的道路便难以行得通,但其聚拢的十多万人却每天要吃要喝,若是难以满足便会生出异心,这个松散的联盟便会土崩瓦解……
“郑主事,这黄华是不是与采办处又生意上的往来?”赵昺转了两圈问道。
“陛下说得不错,其队伍是以盐夫为主力,此前以运输官盐为生,当然这行的人也免不了会夹带私盐,后来天下大乱,他们便转而成了私盐贩子,控制着建宁府周边的私盐买卖,当下琼州海盐行销东南和两广,他们当然也会从中取利!”郑虎臣回答道。
“如此说来他们的军饷肯定是来自贩卖私盐所得了?”赵昺点点头又问道。
“正是,黄华所部就是因为与鞑子的巡检司发生冲突,面对征剿不得已才聚起各路私盐贩子起事,当前其势力不断扩大,不仅建宁府,连汀州、漳州、南剑州及潮州的私盐买卖都在其控制之下,还不断向周边渗透,从中获利颇丰。”郑虎臣言道。
“哦,这家伙从咱们手中也挣了不少吧?”赵昺有些惊讶,笑笑道。
“当然,其贩运的私盐起码有七成来自咱们琼州,另外便是他们控制的一些盐场,但是在鞑子的打击下日趋艰难,主要还是要依靠自琼州贩运!”郑虎臣回禀道。
“如此说来,其还是咱们的大客户喽!”赵昺摸摸下巴笑道。
“嗯,咱们销往江西和浙江的私盐有时都要靠其沿途保护,自然也要付给他们好处的!”郑虎臣看到陛下这个动作就紧张,如此不知道谁又倒霉了。
“这小子还真贪财,吃着咱们的还要保护费!”赵昺皱皱眉,手却没有离开下巴。
“陛下推测的正是,黄华此人确实十分爱财,我们的商队借路就要分给其三成利润,而其手下的商队则要上缴利润的八成之多!”郑虎臣言道,而心里却是一紧,陛下口中的‘家伙’已然变成了‘小子’,说明陛下的好感度已经一降再降了。
“呵呵,还有比朕更黑的东西啊!”赵昺冷笑着道,“其与陈吊眼联合,做南北呼应,互为攻守,只怕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借路贩运私盐。”
“陛下如此分析,属下以为应是这样!”郑虎臣指着地图道,“从琼州贩卖私盐前往福建乘船最为便利,然后再从陆路向内地贩运,而漳州和泉州乃是鞑子海贸重地,对走私船查验甚严。而诏安靠近海岸,水陆交通便利,即可沿东溪、南溪西溪向漳州各地贩运,又能通过陆路向广东南路贩运。可诏安是陈吊眼的地盘,他若想打通这条商路就必须与陈吊眼结盟!”
“这贼算盘打得精啊,其可以免费利用这条商路,而他人借道还要给其交钱,等于是垄断了福建所有的私盐啊!”赵昺看罢点点头道。
“陛下,黄华一伙确实发了横财,不过他们都是以现银交易,也算咱们的一个大户了。”郑虎臣越听越心惊,其都变成贼了,陛下该不是起了杀心吧?连忙解说道。
“哦,他哪里来的现银啊?”赵昺知道蒙元对金银等贵金属控制越来越紧,市场上皆是以纸钞交易,其却能以现银交易,让他十分奇怪。
“陛下有所不知,闽北有大小金、银矿十数座,其间还散布的私采小坑多如牛毛,他自然有能力以银钱交易了!”郑虎臣指着地图一一指点着道。
“嗯,原来如此!”赵昺眼睛发亮的点点头,心道怪不得当年文天祥要在南剑州开府,原来那里有这么多的金银矿提供军饷,想想又问道,“我们能控制黄华多少人马?”
“陛下,黄华义军平日皆是以贩盐的区域划分,一旦有事才啸聚一处对敌。能为事务局调动的大小盐贩团伙当有千人左右。”郑虎臣回禀完毕,却又问道,“陛下是不是有意收编黄华一伙?”
“不是收编,是取而代之。这个人视财如命,可以为了钱接受我们的招安,那么就有为钱背叛朕的可能!”赵昺言道。
“陛下,我们掌握的实力太弱,且实力最大的几伙人皆由黄华亲信掌握,其弟黄福更是统领着近万的护军占据主寨,即便能将黄华处置,也无法接管全部人马!”郑虎臣言道。
“嗯,这是个问题,不过我们可以缓缓图之,且不必亲自动手,我们可以从他们中另选他人代之!”赵昺想了想说道。
“陛下说得对,我们控制着盐价和货源,只需略作手脚就能让他们发生内斗,然后从中取利。只是要培养我们的人还要时日,就怕他们坚持不到被蒙元剿灭的时候!”郑虎臣有些担心地道。
“能否从他们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