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据属下所掌握的情况,许夫人一向忠君爱国,尤其是获知陛下追封其父、抚育其弟后,常常会教训手下人要忠于陛下。对朝廷颁布的诏令也会严格遵守,督促下属执行落实,从不怠慢。”吴慎之立刻回答道,“另外许夫人极善经营,其利用朝廷拨付给的粮饷和琼州盐赚取了数倍的利润,并将这些钱财补入军中,购买武器甲仗,抚恤阵亡的将士!”
“其可有从中取利,用于私人的勾当?”对于许夫人擅于经营的事情,赵昺早已知晓一二,其能在短短几年间通过海贸让许家成为巨富,可见却有本事。而其利用公款搞经营,以便改善部队的条件,他并不反对,但若将钱财装到自己兜里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禀陛下,以属下所知许夫人做事极为公正,除了自己的薪饷从不多取一文,反而常会以私财补贴军用。而经营所得,其经手的财物皆有账可查,属下未曾发现夫人有谋得私利之举!”吴慎之言道。
“如此说来,许夫人在怀恩军中很有威望了喽!”赵昺点点头道。
“正是如此!”吴慎之点点头道,“闽赣地区,明面上是谢抚使主持军政,实则却是许夫人暗中协助,否则谢抚使是寸步难行。即便怀恩军上下几乎皆由禁军派将领接管,但是真正能调度的军队也不足半数,而地方百姓对其更是一呼百应,或许只有文相能与之相较。”吴慎之言道。
“朕知晓了!”赵昺相信许夫人却有这个能力,其根基在江西和福建地区很深,不仅她的夫籍在此,亲属和乡佬众多。且其父陈文龙官声不错,又为国殉职,死的壮烈,深得当地百姓的拥护。而谢枋得新来乍到,威望自然无法与经营十数年的许夫人相比。
“陛下,宋都统此人却也中规中矩,无论是领兵作战,还是训练军队都有板有眼,从不剑走偏锋。对于权力也并非贪恋,不过御下十分严厉,对不法者从不留情,可又能悯贫惜弱,因而部属对其十分敬服。”吴慎之又说起宋濂的情况。
“宋濂是否爱钱?”赵昺又问道。
“陛下,属下并未发现。宋统领除了读书外,并无其它喜好,生活亦十分简朴,衣服也只是配发的军服,吃的也从未超过标准,薪饷大半都送回家中。”吴慎之略一思索道,又似乎是在回想,“其它的吃空饷、收受贿赂、敲诈商旅的事情没有发现,也许是许夫人掌管军资,其难以插手的缘故。”
“看来其还是清廉的,朕看其也不似奸猾之人,但我们仍不能因此掉以轻信,有些人是会变的!”赵昺砸吧砸吧嘴道。他明白一个统领数万兵马的都统要想弄钱是十分容易的,而其又身在天高皇帝远的江西,即便有些小错也上官也不得不有所迁就,但这么多年依然能严格自律,尤其难得,否则是逃不过事务局那么多眼线的监视的。
另外赵昺以为宋濂并非其表现出来的那么平庸,而是很有策略。就拿其担任主官多年,却在主要将领皆是自己人后仍然不能完全控制整个怀恩军的来看,说明他明白许夫人在闽赣地区军民心中的地位,因而并没有选择利用朝廷的支持夺权。这从小的方面来说,其并不贪恋权力,但也知道进退;而从大的方面说,说明宋濂顾大局,为了内部团结知道忍让。可其却又掌控着怀恩军半数的军队,即便有变也有能力控制局面。
基本情况已经了解清楚,赵昺又向吴慎之问了一些其它情况,又对其褒奖了几句,要其一定要严密监控军中动态,且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一旦身份暴露可以迅速脱离,而此次谈话的内容要严格保密不得泄露一字。然后便让其告退,以免被人发现上过御船。
赵昺令人悄悄将吴慎之送走,却没有急于召见严凤鸣,而是喝了两杯茶静了静才让其过来相见。他突然调查两军的首官,当然不是什么心血来潮,而是不经意间发现了些端倪。昨日在战场上,当他喊饿要吃饭的时候,宋濂送过自己的干粮袋,其中皆是常见的普通食物,不过秦林锋的干粮袋里面却是面饼和牛肉。
面饼和牛肉可能大家觉得很平常,并非是什么好东西。不过在江南,尤其是在古代的江南却不普通。江南种植的农作物是以稻米为主,只在江东部分地区实现稻麦兼种,而在鄂州地区小麦的面积种植的很少。无论是什么东西都是物以稀为贵,白面也就成了稀罕物,并非是什么人都能吃到的,把面饼当做干粮的人也就不简单了。
再说牛肉肯定是来自于牛身上,而牛别说在古代是重要的生产资料,就是在现代中国的七十年代以前很长一段时间同样如此,宰杀老病耕牛都要报县里同意的,私自屠宰就准备坐牢吧。而在古代宰杀耕牛罪过就更大了,即便牛是自己的都不行。但是赵昺发现秦林锋送上的牛肉并非是牛肉干,却是刚炖熟不久的鲜牛肉,可军中又不养牛,那牛肉的来路就让赵昺不得不往‘歪处’想。
如果只凭这一点儿,赵昺也不会有所怀疑,毕竟秦林锋是一军都统,想吃点儿牛肉、面饼,搞点特殊化也非不可。而牛的来源可以是征用的牛累死了,打仗的时候被杀了,都有可能。但是他发现其对自己说话的时候带有一种媚态,带着讨好的意味,却非其他人那种敬服。尤其是在他拒绝食用牛肉的时候,秦林锋眼中竟闪过丝不屑,却没有看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