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不看了,给陛下吧!”杨太后摆摆手,而是让其转呈给小皇帝。
“哦,陈宜中这哪里是想归朝啊,是要当权臣啊!”赵昺一目十行的看完,轻声对太后说道。
“陛下,沿途哀家屡次遇百姓拦驾上万民书,不是褒贬陛下的,便是吹捧其的。”杨太后冷哼一声道,“其当年在危急时刻弃哀家孤儿寡母而去,如今又想插手皇家废立,还有一帮人举荐其为平章国事,真当我们娘俩儿好欺吗?六郎尽管放手去做,一切有哀家为你做主。”
“谢母后,有母后做主,儿臣便不怕了!”赵昺听了心中暗喜,有太后站在自己这边,那陈宜中即便巧舌如簧也翻不了天。而世人常言杨太后妇道人家,不擅处理朝政也就罢了,却将军政大权交予一个孩子。但在他看来杨太后却是聪明人,其自知不擅处理政务,可他却发现自己是个天才,敢于放手让他去折腾,也算是知人善任,且在关键时刻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支持他,此次依旧如此,这让他不能不感动。
“陛下这么些年我们娘儿俩相依为命,是眼看着你一个孩子忍辱负重,兢兢业业的将琼州治理的井井有条,练成了虎狼之军,才有了今日重回故都之日的。况且陛下行事一向规矩,可哀家想为了收复故土即便做些错事又有何妨,列祖列宗也会原谅哀家放纵的。”杨太后拉着小皇帝的手轻声言道。
“母后,儿臣就放肆了!”赵昺施礼道。
“文相,陛下以为具状中所列多有不实,要与其对质,让众臣做个见证,便由卿家主持吧!”杨太后轻轻拍拍赵昺的手,对文天祥言道。
“臣领旨!”文天祥上前施礼领旨,转身道,“宣具状人上前,也陛下移步!”
赵昺笑笑移步下阶,心想这他妈的什么事儿啊,自己这一下来就成了被告了,文天祥这家伙还真公事公办啦!当然自己身份特殊,自有人送上椅子,而倪亮扶刀也是寸步不离的站在他身后。再看陈宜中一袭白衣,头戴纶巾上前,算起来他们也有十年未见,却再不是过去那个颐指气使的当朝宰相,而是无官无职的白丁了。不知他看着左右皆是昔日同僚,心中作何感想。
“草民参见太后、陛下!”陈宜中当年可以见驾不拜,宫中乘轿,但现在还是得规规矩矩地行礼参拜。
“平身吧!”杨太后身子都没动一下,冷冷地道。
“草民见过右相!”寒暄的话一句都没有,陈宜中心中发凉,明显太后对自己当年所为还是心存芥蒂的。再度施礼起身后,又转过身向文天祥行礼道。
“陈公不必多礼!”文天祥退后一步拱手道,“陈公,今日汝敲登闻鼓上疏太后,摘指陛下监国种种过错,陛下要与汝在殿上对质,还请如实具答。”
“草民明白,绝无半句虚言!”陈宜中施礼道。
“好,陈公称陛下当初为王时前往琼州便有自立之心,又有企图挟持景炎帝之举。陛下以为属实?”文天祥转向小皇帝问道。
“朕当初前往琼州是欲为行朝寻找一块立足之所,以防万一,而开府琼州也是太后和皇兄御准,汝当时执掌朝政,前后因由也当知晓。”赵昺对陈宜中言道,“至于朕企图挟制景炎帝,又从何说起?那时行朝兵败被敌将刘深大军追击,朕亲领琼州军击败刘深,迎太后和皇兄上岛,又竭力修建行宫预备安置,反而是汝拒绝上岛,在深夜突然离开,却有挟持太后和景炎帝之嫌!”
“陛下,不要强辩,当初行朝船队泊船琼州,又为何以布置大军监视?修建行宫岂不是有自立之意?吾正是担心才趁不备撤离的。”陈宜中言道。
“呵呵,行朝当时尚有兵将二十万,而琼州军连烧饭的火军都算上尚不足三万,对行朝何来威胁?朕布置兵力不过是为防敌偷袭,布置的警戒部队。修建行宫早在初时便以奏明,何来居心叵测!”赵昺笑笑道。
“陛下所言不错,当年七洲洋之战若非陛下率军援助,行朝早已败亡。此事陈公也是亲历,怎能说出如此话来?”陈仲微听不下去了,出列言道。
“陈尚书所言正是,当初行朝泊船琼州,陛下再三请太后和景炎帝上岛,反而是汝再三拒绝。若是陛下想自立,自可看着行朝为刘深所败,又何必亲冒锋矢领军截击元军,你可知晓陛下为拖住敌军单船闯入敌阵,险些命丧七洲洋!”徐宗仁出列气愤地道。
“这……”昔日两位同僚揭出当时的真相,让陈宜中有些无措。
“哼哼,汝太小瞧我们帅府军了,我们既能在海上击败刘深,又何惧你们那些残兵败将。陛下那时若想当皇帝,一声令下便能让你葬身大海,何必等你们上岛!”站在赵昺身后的倪亮冷冷地言道,“当日你屡次三番为难陛下与洒家,若论死仇早让你喂鱼了。”
“不得无礼!”赵昺抬手制止了倪亮道。
“陈公,此事汝还有可辨吗?”文天祥看向陈宜中问道。
“吾当时过于谨慎,误会陛下了!”陈宜中轻叹口气道,他清楚再说下去,对自己会更加不利,干脆放过此节。不过刚刚开始便碰了一鼻子灰,还是有些丧气。
“既然此事皆属汝无端猜测,那便是纯属诬蔑了!”文天祥肃然道。
“文相,吾已言过,当时形势所迫,不得不小心,非是有心为之!”陈宜中知道只诽谤圣上就够自己喝一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