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他没有弟弟,即便是有弟弟,也是弟弟的媳妇问自己叫小叔,一个男人叫自己小叔,什么意思?
聂霆炀这时候也发觉了聂平新的不对劲,聂平新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全是陌生。
他试着问:“小叔,你怎么了?”
“谁是你小叔!闭嘴!”聂平新冷声打断他的话,围着他转了一圈,“你叫什么名字?”
“……”
小叔竟然问他叫什么名字?
看来他的感觉是没有错的,这个小叔有些怪,就放佛他虽然长得跟小叔一样,可却是另外一个人。
“我问你话呢,你叫什么名字?”
一巴掌落在了聂霆炀的脑袋上,力道很大,打得聂霆炀的懵了半天才缓过来劲。
“聂平新,你是不是有病!”
聂霆炀再也顾不上什么叔侄关系,转身使劲地推了聂平新一把,不解气,又要上前,却被聂平新躲开。
“你知道我的名字?”
聂平新一脸疑惑地盯着他,这个人知道自己的名字,那他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不会是失去记忆了吧?
聂霆炀皱眉,脑子转了几圈,也就能想出这么个理由来解释这令人诡异的事情。
“聂先生,你可算是过--”
“啊--”
宋楠接到聂霆炀已经下飞机的电话后就匆忙从公司赶过来,没曾想到,眼前这一幕彻底的将她吓昏过去。
一个已经死了近二十个小时的人突然又活了过来,这能不吓人吗?
将宋楠安排在一个病房后,聂霆炀决定跟聂平新聊聊,看他到底还记得什么。
前段时间他们叔侄见过一面,聂平新给聂霆炀看了医生给他下达的病危通知书,是癌症并且已经到了晚期。
聂平新恳求聂霆炀不要将这件事告诉聂广义和刘淑静,并且找来自己的律师立下了遗嘱。
所以接到宋楠电话的时候,聂霆炀并没有特别的震惊,这是觉得时间太快了。
然而这个被医生已经宣布死亡的人,此时此刻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而且还失去了记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
抑或是,起死回生?
病房里,聂平新在床上坐着,盘着腿,像个打坐的和尚。
聂霆炀关了门走过来,“叔,我们聊聊。”
“我不是你叔,我没侄子。”
“我叫聂霆炀,是你大哥的儿子。”
“我没有大哥!”
聂平新敢以自己的项上人头发誓,他没有兄弟,没有姐妹,他只是一个被师父收养的孤儿,确切说,他是由一枚蛋孵化而成的。
聂平新用了三天时间来接受一件事--
他的灵魂从幽界的柔体上离开之后,在天地间飘荡,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来到了这个叫做连城的地方,附在了一个跟他重名重姓得了绝症死了的男人身上。
如今他活了,用那个男人的身体。
他甚至闭上眼睛,还能够看到那个也叫聂平新的男人临死前发生的一些事情……
“聂总,外面下雪了,您不出去看看吗?”
助理宋楠敲了门进来的时候,聂平新正立在窗边,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斜插在裤兜里,望着外面若有所思。
连城下雪了,也不知道a城是什么天,这段时间家里一连发生了好些事情,父亲和母亲都已经操碎了心,若是自己……
聂平新不敢设想自己的死会给父亲和母亲带去怎样的打击,只是一想起父亲母亲流泪的样子,他的心都无比的生疼。
“聂总?”
宋楠见他没应声,朝前走了几步,又叫了一声。
聂平新这才听到身后有声音,愣了下,转过身。
宋楠面色一惊,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脸上是遮掩不住的惊恐。
对宋楠这如同见到了妖怪一样的表情,聂平新有些不悦,剑眉蹙起,声音虽是一贯的毫无温度,但却让人不寒而栗,“有事?”
“……”宋楠跟着聂平新工作已经有八年了,从来没有见过老板的脸色这么难看过,他是生病了吗?
哦,对了,这有一周了,老板的脸色一直都不怎么好,有些苍白,可那也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
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宋楠鼓起勇气,“聂总,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聂平新的眉微不可查地抖了抖,“我没事!”
随即转回身,面对着窗户,声音跟着响起,“给我订今天晚上回a城的机票。”
“好的,聂总。”
宋楠离开后,聂霆炀来到隔壁休息室,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看着自己这张没有任何血色白得真如白纸一样的脸,他倍感陌生。
后天是他四十一岁生日,昨天母亲打来电话,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必须回家过生日。
一个四十一岁的男人了,还回家让父母给过生日,想想都觉得好笑。
电话里他拒绝了母亲,依然以工作忙走不开为由,可是就在刚刚,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个生日也许是他人生最后一个生日了,他,要死了。
窗外雪花越变越大,漫天飞舞。
聂平新没有像往常那样晚上九点才离开公司,今天他提前下班了,而且是提前了不止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是整整六个小时。
路有些滑,从公司到住处平日里30分钟的车程今天愣是用了一个小时。
到家是下午四点多一点,推开门,一股冷风迎面袭来。
他蹙眉,钟点工离开的时候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