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不明白,可是兰草明白了,小奶奶这是叫婆子再打,换那个最大的鞭子来。
啊?这是小奶奶的意思吗?
兰草拍拍头,确定自己没有昏头,可是小奶奶的声音再配上简单的手势,那意思分明就是恳求那婆子,你再打吧,用最大的鞭子,狠狠地打。我不走,我要挨打。
挨打也能上瘾?
兰草差点被自己混账的想法气昏了自己。
今儿这是怎么啦,自己脑子干脆不够用。
可是,小奶奶就是不起来,静静趴在那里,目光里满是恳求,在央求那个三大五粗三分像男人七分像男鬼的女人,你来吧,再打,狠狠地打。
我需要挨打,我欠揍,我求求你,再打。
那眼神,那执着,分明都在固执地表达着这个意思。
掌鞭婆子估计打了这些年的人,也没有遇上过这么奇怪的场景,她彻底烦了,吼一声“快走——再不走打死你——”
兰草身子一哆嗦,忽然一咬牙,拉起瘫成一团的小奶奶身子往自己背上一扛,摇摇晃晃站起来就走。
方婆子闻言从外面拔了门栓,兰草几乎是跪着爬出门的。
于是,柳府那些打扫最后一点残雪的下人们看到,一个满脸浑身是血的小丫头,身后半驮半拖着另一个血肉模糊的小身子,两个人在刚刚扫过的青砖地上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几步,栽倒了,但是不屈服,爬起来重新走,从前厅的转角到经过二进院子,最后到后院的角院,一路走过,哩哩啦啦的血点子落了一路。
刚刚扫过的院子落了血,自然是很难看的,几个小厮骂骂咧咧找黄土来踩垫在血印子上,然后再把黄土扫掉,这样那些刺目的血痕才算是不那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