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出了梁州府就开始疾驰起来,一路奔走,车轮滚滚。
路面颠簸,坐在车厢里的人不由得身子起落,要是在一般的马车内,免不了身子受苦,这车厢里铺着厚厚一片毯子,座凳也包了一层绵软的毯子,车里的人丝毫没有受罪的感觉。
秧儿身子靠住一壁,闭上眼感受这一起一落的颠簸,这颠簸一点都不难受,相反,因为车厢里对面坐着一个英俊帅气的男子,秧儿觉得此刻的气氛真是一种享受。
她不敢看白子琪的脸,因为她知道人家压根就没有困意,一直盯着她身边睡觉的这个哑姑看。她怕碰上他的目光,大家都尴尬。
哑姑却睡得很沉,娇小的身子靠在秧儿身上,随着颠簸,甚至深深陷进她怀里来了。秧儿自然不能推开她,只能伸出一只胳膊撑着。
时间长了,秧儿的胳膊又困又酸,她难受,决定换另一个肩膀给她靠。
这时白子琪的大手忽然伸了过来,他轻轻阻拦秧儿,用他的大手撑住哑姑身子,慢慢地代替了秧儿,示意秧儿抽出身子。
秧儿会意,轻轻腾出右臂和身子,躲到一边。
白子琪坐到了秧儿的位置,秧儿只能坐到白子琪坐过的座凳上。
可能外面路面走完了一段崎岖路面,眼前道路平坦下来,车速变得缓慢匀称,车厢里感觉不到颠簸,只有一种沙沙沙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秧儿现在不仅仅是不看白子琪了,连他斜着胳膊半搂半包的那个身子也不敢看了。
这个白表哥看着挺儒雅文气的一个人,好像是不近女色,想不到这么直接大胆,竟然敢直接去碰这个倔强的哑姑。
秧儿这才算是想明白了,为何她们在忘世塔居住的时候,白子琪不怕路途遥远,一次次从清州府赶到山茂子,最后进不来小院,干脆在院外搭建草庐居住,还经常跑到街市上买来菜蔬肉食送进院门来,那时候她也曾和张紫蓝小姐当笑话议论过,说那白子琪肯定是个富家出来的纨绔子弟,吃饱了没事干跑到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胡闹,现在想来,原来他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哇,却是为了靠近这个叫哑姑的姑娘。
可是,人家已经是有妇之夫了呀,人家的小丈夫早晚就陪在身畔,你为什么还要勾搭人家?这样的勾搭会有结果吗?肯定是没有结果的,最后肯定会闹成一出丑闻,让所有人看笑话。
秧儿觉得可惜,白子琪这么俊朗帅气的一个富家公子,爱什么人不好呢,为什么偏偏要钟情这么一个有了婚姻的小姑娘呢,还是个穷人家出来的最卑贱的姑娘。
这话她自然不敢说出口,她假装也累了,垂着头假睡,但是目光悄悄斜过去观察,看到的景象令这这小姑娘面红心跳不已,她发现白子琪已经把哑姑的身子完全揽进了怀里,他宽大的男儿怀抱像一个温暖有力的世界,就那么容纳了酣睡的哑姑。他明显是怕她睡不好,还伸右手轻轻拦着她的腰部,这也就罢了,更过分的是,他的左手,竟然在她的脸上轻轻地摸索着,好像那张脸就是一件珍贵的瓷器,他在用心地擦拭,一下一下,那小心翼翼珍爱无比的样子,真是让人觉得整颗心都要停止跳动,那神态眼目间流露的温柔和疼爱,更是让人动容。
秧儿轻轻垂下头,重新闭上眼。
她忽然有种渴望,有一天,自己也能遇上这样挚爱自己的男子,也这样把自己抱在怀里百般怜爱。
不,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叫人知道了可怎么是好?我是不是跟着这个哑姑学坏了,什么都敢想了?
她赶紧摇头,把令人脸红的念头排除掉。
继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老和尚入定一般做个泥塑人。
“呵——”哑姑忽然有了动静,嘴里打着哈欠,四肢伸展,舒舒服服地撑开,同时睁开了眼睛。
眼前亮晶晶一对眼睛,正热热地等着她。
谁的眼睛?怎么好看!
像丹凤眼,又比单纯的丹凤眼多了一些英气。
她从目光里看到了自己,自己像个乖顺的小鸟儿,正乖乖地偎依在白衣男子的怀里。
“白子琪!”哑姑喊。“你乘人之危!”
随着大喊,她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了拳,小拳头不偏不斜结结实实砸在了白子琪的白脸上。
“啪——”落地有声,这一拳毫无怜香惜玉之心。
白子琪捂住了脸,“疼啊——真心狠——”他喊。
sp;哑姑也没想到他竟然不躲。
这一拳确实重,打中的又是鼻子。
他疼得眼泪都下来了,清亮亮的泪珠子,在俊美的脸上扑簌簌滚落,就像一串断线的珠子。
秧儿都看了心疼,觉得这哑姑真是太过分了,人白表哥这种人中龙凤般的美男子,你怎么说砸就真的给人家砸了一拳呢,你也太暴殄天物了。
哑姑也呆住了,她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这只小手确实狠毒,打人不打脸,自己竟然真的就给人家的脸上给了那么一下子,而且还是这么一张楚楚可怜又温情脉脉的俊脸啊。
这张脸确实美。
哑姑瞅着看,不由得看呆了,说实话记忆当中真的没有见过这样十全十美的脸。
记忆当中的帅哥,不是染着奇怪的茅草头,就是裹着紧绷绷的窄腿裤,耳朵上戴着耳机,手里玩着手机,那些脸也整得跟一个模子倒出来的一样,甚至医科大时候有一个男人还公开打扮,据说隔三差五给自己面膜保养,还打口红、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