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家中出了这样的大事情,怎么还惦记着叫她参与?
白陈氏实在看不下去了,姐姐一死,这个家实在是不像话了!
“姐夫,这是你们男子们才能谋划、筹算和奔走的大事呀——”
柳丁茂咳嗽:“起不来就搀扶过来嘛——实在不行拿轿子抬过来!兹事体大,还真得她来商量商量,出个点子才好!”
白陈氏气得脸都白了。这是什么意思?是柳丁茂一个大男人家没脑子,还是他压根就没把连襟的事当做一回事?自己不拿注意,不赶快想办法寻门路、走后门、塞银子……找一个十几岁的童养媳妇来商量?商量个屁!
白陈氏自然不能爆粗口。
但是她在心里狠狠地骂娘。
估计柳丁茂的祖宗十八代在地底下耳朵早烧成了洛铁。
什么时候,柳家的事情居然离不了一个小童养媳妇了?
实在是不像话!
要说她刚来的时候,受到那小女子的热情接待,诊脉、喂药、喂饭、换洗衣裳……极为周到。白陈氏还曾经对哑姑滋生过感激。可是随着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多,她就越看不惯她的行事方式,太随意太懒散太不讲究,保留着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臭习惯,一点都不像在高门大户里做媳妇的人!
老钟叔给柳万使眼色,示意他还是快去叫人吧。
事情紧急,抬,也得抬过来。
柳万有点不情愿地转身,刚走出门,门口黑乎乎站着几个身影。
浅儿和长安在两边搀着哑姑。
“不是叫你歇息吗,怎么自己赶来了?”柳万有一点气恼,气这女子太倔强,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也不把自己叮嘱的话当回事。
哑姑试着挣开丫鬟的搀扶自己走路,但刚走一步就差点栽倒,柳万及时扶住,狠狠地捏一把她胳膊,低低骂道:“真逞能——这是不要命了——”
“我的命跟你无关,轮不到你个小屁孩来管!”哑姑反唇相讥。
柳万一怔,身子已经随着哑姑走进门去。
柳丁茂一看儿媳妇来了,手指绣蹬:“真病倒了?快坐下吧。吃过药了吗?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老钟叔轻笑:“她自己就是最好的大夫,早吃过药了,只是这病来如山倒,要好起来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柳丁茂拍拍自己的脑门,“也是,只怕目前我们灵州府地界上找不出比她更好的妇科大夫了。只是今晚事情紧急,把大家都叫了来,我们得连夜商量,看明天怎么办?”
二姨太也到了,进门坐到哑姑身边,伸手摸她的额头,有点烫热,她捏住哑姑一只手,帮她扶着身子。
“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吧,就是我们清州府白家姨夫叫官府的人忽然抓走了。是在榆树巷子抓走的。”柳丁茂说,他的脸在灯火下红彤彤的。
“白家姨夫,好好地,官府怎么就抓他呢?总得有个抓人的说法吧?”二姨太沉吟着,说。
“如今这局势,到处都乱,官府跟盗匪一样,想抓人就抓人,哪里会给说法!你们是关起门在这大宅门里安稳日子过惯了,根本不知道外头的局面——”白陈氏接口。
柳丁茂苦恼地摇头:“最怕的地方就在这儿啊,官府只抓人,不给你说法。叫人摸不着头脑干着急。”
老钟叔点头:“是啊,信息传来后我派人去榆树巷子打问过,一起赌钱的好几个人都跑脱了,而且他们说官府的人一露面就直接捉拿了白家姨夫,别的人压根就没提。小的怕自己问的不详细,把亲自去过的李九也带来了。”
“李九你进来,这些人里是不是有个叫阿维的?”柳万忽然问。
门口李九走进来,“少爷你怎么知道阿维的?就是有个叫阿维的,这小子不知道哪儿发了财,拿着好多银子赌博呢。”
哑姑气得牙根痒痒,“好一个人渣,居然拿着媳妇孩子的命价去赌博!”
柳万的声音盖过了哑姑,他在气愤地嚷:“白家姨夫也真是的,居然和那些街头泼皮混混在一起厮混,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被官府抓走了,肯定是阿维那张嘴到处宣扬,把白家姨夫的真实身份给抖搂出去了。清州府白家自从上次火灾后,朝廷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地方上发了追捕令,只要找到活口就扭送官府,还有赏金呢,白家姨夫肯定是被人出卖了!”
大家都静悄悄的。
白陈氏摸一把泪,疑惑地看着柳万:“他就算再不好,也是你姨夫呀,孩子你咋能这么编排他呢?他才不去跟泼皮厮混的,也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我反复叮嘱过他的。”
柳万实在气愤不过:“姨娘还在维护他?他那性子姨娘难道真不清楚?他在外头厮混惯了的,三五天不出去就浑身不自在,嘴巴又不严实,到处吹嘘说自己是清州府有钱人家,只是暂时落魄罢了,还拿了我们府里的东西典当换钱呢!姨娘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这回好了,害了他自己,说不定还会害了我们大家!”
气得白陈氏目瞪口呆。
但无话可说,因为外甥说的都是大实话。
“我真是命苦呀——”她干脆哭起来。
“真是有其姐必有其妹,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柳万轻轻哼道。可惜碍于柳丁茂在,不能再好好顶撞一下这位矫情的姨娘。
哑姑慢慢撑起头,看柳丁茂,“事情紧急,我们就不绕弯子了。我直奔主题吧,白家姨夫被抓,肯定不是一般的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