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着——”对面敌军阵营中一个人骑在马上,一身白袍,身姿飘逸,他单枪匹马向着白子琪等人跑来,两个手举在空中挥舞着喊:“自己人——不要动手——”
白子琪身后如山的喊杀声都像冻结一样刹住,那悲壮的只求一死的气氛也凝固了。
“是白峰白老将军的部队吗?”来人喊问。
白子琪一愣,他不认识这人。
“是李度念!李度念督监——李度念将军——”白子琪身后忽然发出悲鸣一般的长叫。
是一个副将。
“对,是李度念——他来了——我们有救了——”好多副将跟着大喊。
白子琪很快已经明白了,来的是李度念,李度念是爷爷旧日手下爱将,有着跟秦简齐名的美誉,如今在京中大营任职。
可李度念来这里是干什么?招抚还是剿灭?
此时此刻,在白峰旧部和秦简大军打得血流成河的时候忽然出现,他是来做什么的?替朝廷招抚他们?还是帮秦简支援?
如果是前者自然是好事,可万一如果是后者……
来人似乎毫无防备,疾驰而来,直到白子琪面前才勒住马缰,一双看好的眼睛亮晶晶望着白子琪打量。
白子琪在军队中鹤立鸡群,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他是这支部队的领头人和指挥者。
“这是?”李度念瞅着白子琪,“白少爷吧?叫子琪的?”
白子琪含笑点头,但压住马蹄不让前行半步,防备这李度念耍诈,突然出手袭击。
“果然是你?长这么大了?”李度念似乎很惊喜,从马背上跳下,呵呵大笑:“还是你小的时候见过你,没想到转眼长这么大了——白老将军地下看到有这样好孙儿,他老人家也能瞑目了。”
他的声音哽咽了,扑上来抓白子琪的手。白子琪也没料到这李度念会这么激动,冷不防两个手都被抓住了,他赶紧抽出右手,顺势往后按在了剑上。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警惕性丝毫不敢降低,谁知道这李度念是敌是友——秦简不也曾经是爷爷的得力爱将,可现在呢,恨不能一口吞掉爷爷的所有,连骨头渣都不留。
人心难测,还是防备为好。
李度念似乎没有一点警惕性,只用欣喜的目光反复看白子琪,“嗯,下巴像白老将军,眉眼不像,据说随你父母,更俊秀一些!”
白子琪心里还是有些被打动的,因为这个叔叔模样的人长得实在英俊好看,也很亲切,尤其目光清澈透明,似乎不含任何杂质,这样的目光看在人脸上,不由得人心里就觉得很亲切,感觉他是一个失散重逢的亲人。
亲密持续了不过十秒,李度念很快从惊喜中走出,目光冷冷地扫视周围,“怎么回事?是不是秦简乘机欺负你们?”
白子琪心里说这可是试探李度念的时候了,李度念究竟所来是何意图,看他接下来行事就可知道。
白子琪点头:“恨不能活活生吞了。爷爷死在摩罗大营,但这何尝不是秦简在背后苦苦相逼的结果——我们躲在大界山中终年不见人烟,没有吃食军备,像野人一样生存,就只为等朝廷一句话,一个结果,可……”
他不说了,有些倔强地闭上了嘴巴。
狗皇帝,事情都到了这一步多说无益。
“你们受委屈了——”李度念摇头,目光看着大家:“我是受朝廷所派,来招抚你们的。你们是东凉国的军队,是抵御外敌的好男儿,所以,以后你们并入我们,我们合为东凉国征西军,开赴西北去和白沙、荒水作战。”
李度念本来以为自己这话一出口,会收到一大堆的欢喜,毕竟这迟到的消息对于这样一支久久困守山中没有出路的军队,是太重要了,关系到今后的出路和名分啊。这就等于朝廷认了你,从此你是东凉国的将士,不会再被人随便扣个帽子称作山贼流寇盗匪,想讨伐就讨伐,想剿灭就剿灭。
难道这还不值得激动欢欣?
将士们和白子琪是一样的心思。
李度念是真的来招抚的?不是乘机和秦简联手合剿?
毕竟他来得太巧了。
这样一支被反复追赶、剿杀、蹂躏和欺负的部队,真的已经很难再对那个所谓的朝廷有好感,敢轻易相信了。
白子琪从李度念手里抽出左手,看一眼身后的弟兄们,他们死伤无数,活着的要么在忍痛挣扎,要么在眼睁睁看着他,眼里都是被这场血战折磨得快要发疯的绝望。
“李大哥——你也看到了,”白子琪有些悲愤地摊手:“既然朝廷认可我们,那眼前这一幕,不知该如何说法?”
李度念一愣,英俊的脸上骤然扭曲出一股愤慨,“都是秦简做的好事!他欺上瞒下,擅自行动,对摩罗作战拖延不力,剿灭起自己人来倒是很卖力——将士们,随我评评理去!”
别看李度念身材健美俊秀像女子,但这一怒之下却男儿气概十足,他翻身上马,越过白子琪向西南冲去。身后乌压压跟着几万人马。
京中大营的军队一来,秦简那边也早有了防备,针对白子琪部队的进攻也就松懈下来,这边被围剿的人马才算是获得了喘息的机会。
整体看去,白子琪这边死伤严重,毕竟是以少战多,而且对手是朝廷正规军。
白子琪马上亲自带领军医们投入抢救伤员的行动。
他率先去看老云,老云从昏迷中被抢救过来,他艰难地睁开眼看白子琪,挤出一抹笑:“不用管我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