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一大把晾干的长竹筷子,被冯一平放到塑料箱里,旁边的梅建中,比外孙做起来更熟练,一抓、一合,一大把筷子就被他整齐的放到塑料箱里。
现在几个舅舅,一致不同意他还种地,他们自己也只种了够几家人口粮的两块田,怎么好让老父亲还去种田?
但是对梅建中来说,田地里的事,还真是放不下,于是就让他侍弄了一块小菜园,其实就是当个消遣,其它的时间,一直在挂面厂做这些轻省的事。
“我就不去吧,上了年纪,懒得跑,再说我看那美国,也不比国内好多少,”趁着没噪音的时候,两个人说着悄悄话。
这个老爷子,绝对是什么都是自己国家好的那种人,当然,市,它们背后的富足,他这样年纪的人,没有深入进去,只浮光掠影走马观花的看一看,也确实很难看出来。
至于很多人向往的美国所代表的高福利,他这样的人是想都不会想的,自己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靠政府?
至于说那边的教育好,那同样也没啥,他经常说的一句话是,破窑也能烧出好瓦来。
“是,哪儿都没有家里好,”冯一平只能顺着他,“只是外公,你就不想去见见你的曾孙女,还有曾孙子?”他看了眼周围小声说。
“曾孙子也能见到?”梅建中马上眉毛都扬了起来。
“肯定要让你见到啊,你知道吗?”冯一平靠近外公,“他几次跟我问,‘那个白眉毛的爷爷呢?’”
“哈哈,真还记得我?”梅建中顿感老怀大慰,“那我到时看看,”
“还是一平你厉害,让爸这么开心,”二舅妈笑着走过来,“都放着,饭好了,走,去吃饭,”
她看着冯一平收好的筷子说,“用这些筷子牵的面,我们是不是价格要卖高一些?”
“舅妈,卖给面馆的不涨价就行,”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面馆啊,”二舅妈笑。
一直以来,面馆就是厂里的大客户。
“冯老板,这些事还做不做得来?”大舅和二舅联袂从车间走出来,都还只穿着单件的工作服。
他们现在,一直没有脱产,或者说整个挂面厂,就没有脱产的管理人员,他们这些老板,一直干着和请的十多个工人做的一样的事。
只是现在生意一直很红火,又不像以前那样风吹日晒的,不但气色好了很多,肤色也好了很多。
“虽然肩不能挑,但手上的事,我怎么会做不来?”冯一平笑。
也不是肩不能挑,但是跟家里这些挑个上百斤的担子,还能健步如飞的人比,他确实差很远。
“就是现在办公室呆的多,这些事做得少了吧,”二舅用一块毛巾擦着汗,笑着问他。
“哪里,在家我不但收拾筷子,还经常洗碗呢,”
“真的?”大舅妈端着一盆水走出来,“那你大舅真该跟你好好学学,一年到头,他就没沾过灶沿,”
“你别听一平瞎说,他那几个家,早就配了洗碗机,那还用得着他动手?”大舅忙说,“再说,这话要由静萍说才算数,”
“爸,一平,快洗洗,”大舅妈把盆和毛巾递给他们,兀自不忘数落丈夫,“反正我看一平就是比你们体谅人,”
“那也是跟我们学的,”
冯一平顿时觉得,原来那个老实忠厚的大舅,现在也变了,脸皮变厚了,当然,也可以说是因为日子一年比一年好,所以人变得开朗,风趣起来。
…………
冯一平难得在这吃餐饭,用大舅的话说,“平均一年都没吃一餐,”饭菜自然也格外丰盛。
冯一平的碗里,被他们夹的菜给堆满了,连筷子都插不进去。
“一平,现在大家日子都过得越来越好,我们虽然不跟你说什么客气的话,但是都知道,这些好日子,都是你带来的,”三舅也赶回来吃中饭,还带着一篓子早上从河里捞起来的鳝鱼。
“舅,这些话真不用说,我做这些,不都是应该的吗?”
“我们现在就操心一件事,就是你的那些表弟表妹的教育问题,现在看来,他们没一个有你读书的本事,你小舅说,明年,估计也就蓉蓉有希望考上大学,但有把握的也就是普通的那种,二舅家的成成和我家的阳阳,现在连个普通的大学也没把握,”
“他们三个就不说了,能考上最好,不能考上,ding多再让他们复读一次,但是大舅家的瑞瑞,二舅家的晴晴,还有我家云云和东东,这两年也要陆续的上高中,对他们几个,我们同样没什么信心,你主意正,要不给我们出出主意?”
“还用出什么主意?”梅建中说,“用功读就好,”
“给他们吃的穿的用的越来越好,零花钱是学费的好多倍,成绩却一个比一个差,我看,他们学的不好,根子在你们这些做父母的头上,”
外公这话,其实不无道理,有钱了,有能力了,舅舅舅妈确实把表弟表妹,特别是他们身边的那几个小的,养得娇惯起来,让他们都无心用功。
“爸你说得也是,”外公说的话,几个舅舅自然也不好反驳,何况外公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对这几个小的,他们确实要求严不起来,“我们一定对他们严一些,”
“可是他们几个,天份真的比一平差,在国内,都不说什么名牌大学,能考上省内的一本,那就算是超常发挥,估计也就是上个普通的二本,甚至三本,”三舅说。
“现在家里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