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师先是在旁边叫屈,“副课怎么了?就不值得学?我们从小就被教育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对不对一平?”
冯一平能怎么说呢,只能说“啊!”
看王玉敏叫冯一平去把彩笔退了,他抱着燕子说,“还是算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老汪他那老婆的脾性,付了现钱的东西她能给你退?”
王玉敏想想也是,体育老师的老婆是出了名的只进不出的,叫冯一平去退,那也是为难他了。
朱老师接着说,“你既然带来了,那我就收下,其实您这样做,我还是很欣慰,这说明你家家教好,你很懂事。做事先做人,不管你成绩多好,将来读到硕士还是博士,或者出国留学,一定要记得这个道理,作为一个人,学习成绩只是一部分。我说的对不对,王玉敏?”
王玉敏说,“对,你们现在慢慢长大了,也要学怎么做人,不过,来老师家就不要讲究这些,记住了吗?将来考上了好大学,找到了好工作,那个时候你再带着礼物来看老师,老师很欢迎!”
只能说朱老师活的很明白,王玉敏不愧是班主任,冯一平低头诺诺称是,然后趁机就把彩笔递给燕子,“燕子,这是叔叔给你的彩笔,我们一起来画画好不好?”
听他这么说,朱老师就笑,王玉敏就叫了一声,“冯一平!什么叔叔?”
好吧,看来充不了大辈了,冯一平对燕子改口说,“这是哥哥给你带的,我们来画画好不好?”
不过这么一闹,刚才有点严肃的气氛又活跃起来。
燕子嘴里含着手指,看向王玉敏——好吧,这印证了这家里谁做主。王玉敏点点头,她才伸手接过去,也不说谢谢,一溜烟的跑到办公桌那找纸。还知道在纸上画,不错!
王玉敏在那边教育女儿,“你还忘了对哥哥说什么?”
燕子转过头,奶声奶气的说,“谢谢哥哥!”
就坐在餐桌旁,朱老师问冯一平,“你为什么要学画画和音乐?”
冯一平想了一下,说,“暑假的时候三年级的表弟画的画,我觉得很幼稚,但是,我画出来的,居然和他差不多,当时就觉得很惭愧,很不好意思。”
朱老师和王老师都笑起来,朱老师说,“王玉敏,你不要笑,你画的和燕子画的其实也差不多。”
王玉敏一想,还真是。
“就这个理由?”他接着问。
“还有,我个人觉得,画画,能培养我们的观察能力,注意那些美的、细节的地方。就比如现在,我写作文写景色的时候,看到那景色,觉得很美,真美,但叫我写,却不知从何写起,写出来的总觉得很生硬,那学了画画以后,至少对这方面还是有帮助的。”
恩,这话王玉敏喜欢听。
朱老师不由得再打量起冯一平来,土掉渣的马桶盖发型,黄黄瘦瘦的,面有菜色,海魂衫还说的过去,蓝色的确良的裤子,穿着一双布鞋,看来是家里没钱买凉鞋。一个典型农村家的孩子,在这个年纪,待人接物还有说话,都有些章法,实在是不错。
“那音乐呢?”
冯一平想了想说,“发给我的课本,其它的我至少都看懂,唯独音乐课本,五线谱我看都看不懂,我是个好强的性子,所以也想把它学明白。”
这个理由当然有些牵强,不过自己的学生在学习上不认输,这种态度还是值得表扬,他们就没有深究。
“那你想学到什么程度?”
这个冯一平早就想好了,“音乐呢,我要能看懂五线谱,有五线谱自己能唱,然后听到一首新歌,能大概的写出它的谱子。”
朱老师又卷起裤管,手在膝盖上一拍一拍的,“识谱倒是不难,听到歌再谱出来,却也不容易。还有呢,这样说画画你的要求就更高了?”
冯一平说,“也没有,就像您在课堂上做的一样,能快速描绘出一个人的轮廓,传神的画出他的衣着,另外,我画一辆桑塔纳,别人不会看成标志。”
“噗哧”,那两公婆又不厚道的笑了,冯一平也陪着憨憨的笑。
朱老师说,“快速,还传神,好吧,你这要求,也不能说是不高。”
王玉敏说,“标志,桑塔纳,没看出来啊,连车你也懂啊。”
冯一平忙说,“没有,是舅舅在省城回来跟我说的,我也只知道这两个车名。”
“你的要求我知道了,”朱老师说,“这样的话,有时间,我就叫你过来,我想一年多时间,应该能满足你的要求。”他看了眼王玉敏,“如果一年多还学不好,那也没办法,到三年级的时候,你王老师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你再花时间学这些东西的。”
王老师不说话,好像没听到,不过他们都明白,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冯一平连忙说,“那接下来就辛苦朱老师了!”
“不辛苦!记得下次来不要拿东西,不过呢,家里的红薯干、柿子、板栗带些来,老师还是收的哈!”
王玉敏那边连忙补充,“冯一平,你朱老师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的。只要你保证正课的成绩,老师欢迎你和朱老师学这些东西,什么都不用带,你朱老师巴不得有人真心跟他学这些的,记住了啊。”
到最后,冯一平以为要先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