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远行的车马渐渐远离视线,最后形成一个黑点,消失在天边。
明月坐在长亭里,任谁劝也不愿离去,天色完全黑下来时,才慢慢动身。
江沐雪以为她舍不得段成式,熟料坐在宽敞舒适的马车中,她说了这样一段话,“妹妹明日陪我一起去大慈恩寺上香吧,有段日子没去了。烧香拜佛之事,有诚则灵。”
江沐雪问她许什么愿,她却道:“自然是来世投胎之事。今生是没用了,我只寄求来生,可以给我一个男儿身。”
原来不止鱼玄机有这样的想法。
江沐雪感叹一路。
没有人喧闹的日子,姐妹二人合理安排作息,倒过的惬意。
江沐雪手里有了钱,买了一大摞书籍,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孙妈妈看了直夸,什么才女,诗童之类的,夸赞个不停。
江沐雪暗笑,她买那么多书,纯属遮人耳目,真正的目的其实是想挣钱。
如何挣?
跟着乱七八糟的书籍学一些小食、玩意儿,然后再以月满楼的名义往外售卖。
比如一些糕点、花茶、果酒之类。
其实这些东西她肚里的存货要多少有多少,只是凭空拿出来非常不合理,只有借助那些书籍遮人耳目,顺便再搭上鱼玄机聪慧的大脑。
经过花魁比赛一事,孙妈妈越发看中江沐雪,一开始江沐雪提出要改善楼里的一些茶水、小食的时候,孙妈妈只是秉着陪“女儿”玩乐的心思答应的。
又觉得孩子小,自恃傲物,读了两本书便以为能做出美味佳肴来。
殊不知想在“厨艺”二字做文章,也需天赋。
但是当江沐雪把做的第一份水晶糕呈上去,孙妈妈只吃一口便震惊不已。
通篇的心思只剩下一个,她真是捡到宝了。
自此,无论江沐雪要做什么,她都答应,并在人力、物力上给以支持。
明月、碧玉等人闲着没事,也来帮忙,于是,小半年的时日,几个女人过的比世家小姐还惬意。
临冬时,江沐雪把积攒的银钱数了又数,已经有一千两。
有这些银子傍身,江沐雪多少松口气。
不过,人怕出名猪怕壮。
江沐雪不同明月,明月好歹有头牌的名衔,曾帮孙妈妈挣过大钱,谁也不敢惹。
而江沐雪呢?一个刚满十二岁的臭丫头,赚的流油也不知道和楼里的姐妹们分一分,只一味的讨好孙妈妈。
哼!真是不识好歹!
于是,在江沐雪不知道的情况下,悄悄被人列为头号“整治”对象。
芙蓉有一相好,叫徐友昌,属长安城内有名的纨绔子弟,徐家在长安有些权势。这段时日,芙蓉想了很多花招,把这位大名鼎鼎的徐公子伺候的舒舒服服。
日子久了,芙蓉胆子也大起,把心中不满说了。
“告状”嘛,自然造谣生事,说的自己委屈万分,别人一无是处。
徐友昌一听,心里盘算起来,正愁着没理由会会那花魁明月呢。
当日,若不是段成式出的钱比他多,此时包养明月的本该是他!
听说那鱼幼薇是明月的结拜姐妹,又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这下好……
于是徐友昌对哭的梨花带雨的芙蓉安慰、摩挲一番,连声答应要为她出气。
芙蓉一听目的达到,连忙转悲为喜。
一天,江沐雪正在房里专心研究梅花酒的配比,突然门外一阵嘈杂,一会儿,只听一个醉醺醺的男人道:“这都什么货色?爷我一个不要!”
孙妈妈赔笑声传来,“徐大爷莫气,您不喜欢奴家再给您传唤嘛!”
“孙妈妈,你也,别瞎忙乎,告你,爷我谁都不要,就要,明月身边的那小丫头!”
孙妈妈一听他要江沐雪,心里气愤,面上又不能发作,只装作听不懂似的笑道:“哎呀,徐爷的口味儿真独特,碧玉那丫头要姿色没姿色,要身板儿没身板儿,您喜欢什么?还是老奴帮您挑选,哦,芙蓉就不错,这段日子您不是常常点名芙蓉相陪么?”
说着要喊芙蓉。
徐友昌借着“酒疯”怒骂不已,并直接点名要鱼幼薇,剩下的谁也不成。
孙妈妈心里恨的咬牙切齿,可面上却一直赔笑,“爷,幼薇那孩子才十二,还没长开呢!小丫头片子,有啥滋味儿?”
“狗东西,你给我住口!爷就喜欢小的,咋地?快快喊来,不然,爷让你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徐友昌话说完,他身边的两个五大三粗的小厮还特意往前站了站示威。
没等孙妈妈有所反应,江沐雪走了出来。
孙妈妈直直的朝她使眼色,让她回去。
多多少少,江沐雪心中还是有些感动的。
“徐公子让幼薇相陪?不知如何相陪?”江沐雪目光清冷的望向装醉的徐友昌。
角角落落里,不时有别的姑娘朝这边张望。
芙蓉更是张望的紧,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哎哟,小可怜,模样长的真好……”徐友昌上来就伸手摸脸。
平日只把目光放明月身上,他哪注意过这小丫头,现在无论仔细还是乍眼一瞧,这丫头竟然是个绝品。
徐友昌只觉自己赚了。
只是他的手并未碰到江沐雪,被另一只手陡然挡下。
是明月。
“哎呀,是徐公子呀,我当是谁呢!”
明月娇笑倩兮,眼眸波光流转,勾的徐友昌哈喇子直流。
“明月……”他摩挲着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