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总兵惟命是从,刚要开口解释,却被监军使侯健打断:“援军已到,装备精良,你应该马上再组织一次强攻。力求在黎明之前,全部结束战斗……”
“遵命。”梁总兵回身抄起大刀,跳下青石,亲自督阵,率领士兵发起又一次突击。
这次因为有新到的火枪队相助,明军先头部队进展迅速,双方交火两三个回合,即已抢占了滩头阵地。
攻势向内陆延伸。
寨墙之上的人刚一露头,即遭到火枪队的猛烈射击。
这种火器尽管装填缓慢,射程有限,且弹着点也不十分精准,但是因群起而发,火光闪闪、硝烟弥漫,阵容庞大,气势夺人。所以对上面的水匪还是起到了不小的威慑力!
羽箭纷飞,火光摇曳。
子弹在空中滋溜溜地曳出一道道流光。
明军蜂拥而上,在松软泥泞的沙滩上,用麻包、木板铺出了一条道路,后续部队沿着这条路,跨过滩头,不断向前挺进。抢占有利地形。
寨墙上的水匪则顽强抵抗,一边放箭,一边向下边投掷巨大的石块。
前进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扑倒。
轰然一声巨响,土石腾飞,寨墙又被炮弹炸出了一个缺口。明军越出阵地,乘势抢攻,却给上边漫天的箭雨射倒了一片。
飞天将军和铁蜈蚣两眼通红,扬刀督战,声嘶力竭。水匪自上泼下成桶成桶的桐油,又用火箭引燃,寨墙下的士兵顿时陷入了火海中。无数人的全身着火,连同头发烧得滋滋作响。惨呼与嚎叫之声混在一起。
未沾烈火的明军立即后撤。
寨墙虽然轰塌了半边,但由于水匪拼死力战,明军仍然不能向前半步。
梁总兵挥舞大刀,呐喊助威,压住阵脚,才稳住了明军溃退的阵势。
就在双方紧张对峙的时候,身后水寨之中忽然也燃起了冲天的大火,接着传来剧烈地爆炸声!
众人惊恐地回转头,看到的却是熊熊蔓延的恐怖的半天红色。
忽拉拉燃烧的火焰,照得近岸的湖面都血红一片,有若阿鼻地狱!
三五成群的散兵游勇从寨子里跑出来。
飞天将军长刀顿地,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嗯,你们谁能告诉我!”
不一会,有从水寨逃出的兵丁上了寨墙,见到飞天将军,单腿跪下,禀报道:“明军分兵偷袭,已然夺占了老营。”
“那火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但放火烧了弹药库,抢占大营,还断了我们的后路!”
“胡说八道,你敢蛊惑军心!”飞天将军一脚将对面那个水匪踢倒,挥手再补一刀,拦腰砍为两段。
又扬了扬手,喝道:“谁敢畏惧怯战,退缩不前,这就是他的下场!”
城下几声巨响,寨墙木门被火药包炸塌。
几百明军跳出掩体,或攀援土墙或走寨门,潮水般涌来。
一举攻进了寨墙。
寨墙攻破,加之老营被占领,烧个片瓦不存,不少水匪已经失去了斗志。一待明军进来,遂丢盔弃甲四散逃命。
飞天将军纵身抢上前,抄起二十七八斤重的大阔刀,横削竖斩,拼死抵抗。
这时矮墙后翻进三个明军士兵,手握长枪,一见敌手,哇哇怪叫着,一抖腕,端枪向他刺过来。
飞天将军并不答话,斜身移开,伸手野马分鬃式,钢刀左右一磕,荡开双枪抢上一刀,将正中的马脸明军捅了个通透。
另两个士兵见状,互相呼应,瞄准目标,两把长枪不离飞天将军的胸腹。
飞天将军不慌不忙,横刀一格撤步避让,长枪扎了个空。他乘势一蹬短墙,飞身跃起,自上而下挥手一刀将右首的士兵劈成两半。剩下一个见势不妙,不敢恋战,回身就跑。飞天将军却不依不饶,身子未落以刀支地,凌空一转,一脚踹中他胸膛。
明军士兵身躯一飞两丈,跌入墙下一堆燃烧正旺的大火中。
手脚抽搐,不一会儿功夫烧成了黑炭。
飞天将军踢开残砖断瓦,正要走开,突然噼啪一阵爆响,白烟腾起。胸口剧烈一痛,鲜血如泉水一样喷涌出去!
他吃惊地抬起头,五六丈远的地方站着十几个明军,一字排开,手里平端着三眼火铳。枪口上正缭绕着一缕缕余烟。
飞天将军犹自不信,伸手用力将手中的大阔刀抛出!
胸前一股血柱,直标出三尺开外。
大阔刀砍倒了一个士兵。
飞天将军此时也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双手无助地四下抓了抓,噗通一声摔倒在砖石瓦砾之上。
明军源源不断的开进,一直深入到岛中央。
人声嘈杂,喊叫不断。愈烧愈旺的大火把东面半边头都映亮了!
这边征战正酣,尸骸堆塞,血肉遍地。但是在洞庭西山岛的另一边,却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
繁星布满天空。
月亮悄悄滑入云层,暂时被掩映住,周遭山峰却更突出它的幽暗和神秘。
玉萍坐在一块平滑的石头上,仰望着朱遗尘和他身边的几个人,幽幽一叹:“今日别了太湖洞庭岛,南北漂泊,今后,咱们还有家吗?”
“当然有。”朱遗尘热血上冲,一拍心口,说,“只要咱们在一起,只要找到传说中那大批宝藏,天下哪里不是家?”
玉萍瞧了瞧旁边枯干瘦弱,身披一领灰袍的老人,忍不住扑哧一笑:“这个人,居然值那么多钱。可是看上去一点都不起眼,甚至还有点猥琐。简直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