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多和刘中良一家上了船,由乳娘带着的两个儿子跑过来抓住钱亦多的裙裾。
大儿子叫刘立享,享哥儿,三岁多。二儿叫刘立福,福哥儿,一岁多。两个小家伙都是又白又胖,显得有些营养过剩。
钱亦多笑着一手牵一个,进了船舱。
下晌未时便到了花溪码头。
现在的花溪码头又比刚建时拓宽了不少,有卖吃食的,有拉车的,呦喝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下人找了五辆干净些的带车厢的牛车,钱亦多等人上了车,又把东西装好,向花溪村驶去。
此时,汪氏正站在钱家大院门口向西眺望。她穿着棕色绸缎褙子,褙子领口袖口还镶了兔毛,又带着金簪子,十足的县城富贵老太太模样,与村里的布衣村妇天差地别。
路过她家门前的人都会跟她打招呼道,“钱大太太,还在等闺女呢?”
汪氏笑道,“是,多多和女婿一家这几天就会回来。”
人又说,“钱大太太好福气,找了个好女婿。人家也不嫌弃这里是乡下,还是会时常回来看你。”
汪氏便会呵呵笑几声,表示认同。
她的确找了个好女婿。
汪氏知道女儿一家这几天便会来家,已经准备好了几间屋子。女儿女婿一间,两个外孙及乳母一间,还有两间是给长随和丫头住的。
当初嫁多多的时候,为了嫁妆好看,也为了多多进门不被看不起,三房给的一千两五百银子都添进去,她咬牙把自家的全部银子七百多两银子都拿出来,又找二房借了三百两银子办嫁妆。
虽然钱江川一家住在溪山县城,但他们并未分家,一家人挣的钱都在汪氏手里放着。这不仅让钱满川和许氏心痛,连钱大贵都说她疯了,为了孙女不管孙子。
钱满川也说要为钱亦善和钱亦进考虑,这两个是儿子。
汪氏十分坚持,对钱大贵说道,“我打听过了,那刘家两个媳妇的嫁妆都是上万两,我们多多咋能太寒碜。”
看到儿子媳妇两张愁苦的脸又道,“进娃还小,几年后咱们的日子早缓过来了。善娃要考功名,要再等等才说亲事。何况,你三叔不会不管他们的。多多的女婿比蝶娘的女婿精明得多,手面又大,更要倚仗三叔一家。若是他知道咱们举债嫁女儿,自会记着咱家的好。他记着好了,咱们就不会吃亏……”
果然,钱亦多怀孕后,汪氏婆媳去看她,多多就把那五百两压箱银子还给了汪氏。让他们把债还了,自己再好好过日子。
多多又争气,连着生了两个儿子,又讨了婆家和女婿的欢心,他们钱家陪嫁的那些银子,早就回来了。有多多偷偷给的,也有刘中良给的,还有刘中良帮着钱满川做生意赚的。
当然,刘家给三房送的礼更让汪氏眼热。不过,三房一家也不会占刘家的便宜,也都还了礼。
现在,汪氏知道自己一家倚仗三房过上了好日子,孙子孙女靠着三房有了好前程,特别是钱亦善今年已经考上了举人,就等着来年考进士了。她已经再也没有年轻时那些好强的心思了,不仅不再好强,可以说这三年跟三房一家相处得极合乐。不管什么事,她和钱大贵都跑前跑后,殷勤有加,服侍钱老头也是尽心尽力。
她正伸头望着,就看见从西边来了几辆牛车,牛车前坐着刘家的下人。
汪氏高兴地紧赶几步迎上去,刘中良和钱亦多下来。多多嗔怪道,“奶,这么大冷的天,干嘛站在大门口等,多冷啊。”
汪氏笑着把小重外孙福哥儿抱起来亲了一口,笑道,“奶想着这两个重外孙孙要来,连觉都睡不着,咋坐得住。”
刘中良笑着来见了礼,一家人回了家。
钱大贵见孙女孙女婿一家来了,高兴道,“快屋里坐,我让人去把我三弟一家请来吃晚饭。”
刘中良忙笑道,“三爷爷是长辈,我们晚辈该先去给他见礼的。”
钱大贵也知道刘家有多敬着钱三贵,便点头称是。
钱老头已经有些痴呆,看着钱亦多说道,“闺女,你是谁呀,咋长得这么面熟呢?”
钱亦多拉着老爷子说道,“太爷,我是多多呀。看看,我给你带了你爱喝的烧酒,还有烧鸡。”
老爷子听了,点头道,“好,好,我家绣儿就知道我爱吃这些。”
钱亦多笑道,“太爷,我是多多,不是绣姐姐。”
刘中良把给大房的礼物拿出来后,同钱大贵一起去归园看望钱三贵。
汪氏看着个乳娘把两个孩子哄睡,就把钱亦多拉进卧房,祖孙两个叙起了别情。
汪氏看到多多一切都好,极满意,还是说道,“再把身子调理好些,趁着年青再多生两个孩子。男孩最好,女孩也行,女孩养好了也管用。男人再好也没有自己娃子靠的住,看看唐氏就知道了。当初你二爷爷对她多好,一有了年轻女人,就连一点点情分都没有了。”
钱亦多问道,“唐氏怎么了?”
汪氏撇嘴道,“前些天,照顾唐氏的婆子生病,就回家养病去了。走前还托人给二房送了信,让你二爷爷去帮帮她。再让他给县城的满河带个信,让他来看看她。结果你二叔就让人送了去些米面后再没管她了,还说都和离了,有事让她找她嫂子。她哥哥都死了,找嫂子有个屁用啊。那唐氏行动不便,又冷又饿,就发了高热,躺在床上两天两夜都没人知道。还是一个邻居觉得不对,那唐氏即使走不动路,也会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