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朱义已经深受打击,只要他是聪明人,就能准确地判断出大楚的崩溃已成必然,从而倒向大明,避免安阳陷入战火之中.就怕他是一个死心眼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就有些麻烦.”卞文豪仍然有些担心,就他在安阳的这几年,能够看得出来朱义的确是一个忠臣,也是一个能吏,在安阳的日子里,他仍然在努力地为了延续大楚的统治而拼尽全力,哪怕为此让安阳人吃了不少的亏.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程务本那样的.”金景南笑道:”朱义这样的人,才是大多数,不可否认,他们的确算得是忠臣,能吏,但凡还有一点点希望,他们就会拼尽全力维系着这一点希望,这个时候,只要花点心思打掉他们最后的希望,如果是楚国的皇帝再来一些倒行逆势的行为,那他们最后的坚持就会被打得粉碎.”
卞文豪连连点头.
“这些人啊,自诩精英,他们忠君,爱民,但当他们发现忠君已成为奢望的时候,他们便会转而求其次,将爱民作为他们的下一个选项.”金景南不无讽刺地道:”他们这样的人,总是能在最后关头做出大义凛然的选择并且让史书对他们的选择不吝赞扬.”
卞文豪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这样的人,对程务本这样的人充满敬仰但绝不会效仿,对朱义这样的人却会哧之以鼻.
“次辅大人,您还会在青河郡停留很长一段时间吗”还会在青河停留不短的时间,黄国新因病回京休养,而他的继任者,还要在新年过后才能到青河来接任,但现在青河正面临着一系列的大的动作,需要有人主持,所以我还不能离开.”
“那就好,有次辅大人在青河,我也能安心不少.”卞文豪开心地道.
“你麾下这一万大军,有把握完全听你的指挥而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金景南笑问道,”卞无双不会不在这支军队里留下几个人制衡你吧?”
“留下人制衡我那是自然的,不过现在的情况之下,他们与我难道不是一样能看到大势如此吗?”卞文豪轻松地道.”卞氏是一个大家族,但具体到我们个人来说,每个人又都有着自己的小家,既然大家族摇摇欲坠了,我们所能做的,也就是竭力保全自己的小家了.”
“这是正理,不过像你们这样的小家保全得多了,这个大家族自然又会另僻蹊径,再次崛起了,只不过是以前的主干枯死了,以前的傍枝却将自己的根须扎进肥沃的土里,开枝散叶,一跃而成为主干.”
“这正是我的期望.”
金景南大笑:”我喜欢与你这样的人说话,合作,不费劲,不虚伪.”
“次辅,我们算是同一类人.”
金景南点头:”不错,我们是同一类人,我虽然读了不少书,但却是一个实用主义者,目标主义者,没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能够约束我.”
“次辅,现在回流愈来愈快,青河那边能完全的妥善安置,我知道前期回去的人都过得极好,但这毕竟是近二十万人的回流呢!”卞文豪有些担心:”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是差距大了,恐怕会生出一些事来.”
“你想多了.”金景南轻松地道:”青河郡有多大,你也知道的,回流的人,安置的地方,相互之间还是有些距离的,再说了,先回去的,肯定会有一些格外的褒奖,而且在这个过程之中,也会有一些区别对待.对了,你知道第一个回去的那个黄一山吗”近二十万军属,我怎么会知道他是谁”可是我知道,为什么他是第一个”为什么呢?”
“因为他的两个儿子啊,现在在卞无双麾下,都已经升到了校尉了,所以我们第一个就找上了他.他不仅是第一个回去的,而且还是这些回去的军属之中第一个成为我大明官员的.”金景南大笑:”卞无双军中,哨长,果长,校尉的履历,我们手里都有一份,分门别类,清清楚楚,这些军官们的家属,在这一次的回流安置之中,当然会得到更好的优待.”
卞文豪失色,”居然,居然做到了如此地步?”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金景南道:”事前这些准备工作做得更多更详细,做起事来便愈加轻松,黄一山的这两个儿子作战相当骁勇,你说说,如果他们一旦知道了自己有老婆孩子现在在大明过得很轻松愉快,老爹还成了大明的官员,心里会怎么想而这些事情被他们的上官知道了,会不会再信任他们?”
卞文豪不寒而栗.
“当然,这样的人哪果只有几个,当然也成不了什么事,但如果多了呢?”金景南摊了摊手,看着卞文豪,得意地问道.
“军心就散了.”卞文豪心情有些沉重地道.”这些基层的军官,才是一支军队真正战斗力的体现.”
“不错,他们才是控制军队的主体.将是军队的胆,军队的魂,但这些基层军官就是骨节,骨头要是断了,胆儿越大,那就死得越快.”金景南愉快地道:”你们的卞大帅想必此时还在做着割居东部六郡的美梦,占据东部六郡,控制江南地区,在大齐与大明之间玩一趟刀锋之旅,嘿嘿,想法不错,但稍有错失,便会粉身碎骨啊.”
“希望卞帅能认清这个事实悬崖勒马.”卞文豪叹息道.
“卞无双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但这样的人,也是最为因执的,最为自信的,总认为自己能掌控大势,想让他回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说实话,我们也不想他这么做.”金景南摊了摊手,”你先前所说的其它人,其实没有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