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不期而至,只是一夜之间,越京城便已经换上了银装素裹,极目望去,偌大一个越京城,尽皆白茫茫的一片,唯有一个个屋顶的烟囱,正自向外冒着缕缕青烟,成为一片素白之间的格外点缀。
前线仍在打仗,但越京城却感受不到什么战争的气氛了,几乎每天都有捷报送到越京城,对于那些快马奔驰而来的背上插着红旗,高喊着前线大捷的信使,不但是城门军还是京内的百姓,对此都是习以为常了。
城门打开不久,积了一层薄雪的驰道之上便又传来了马蹄之声,城门守军老王伸了一个懒腰,探头瞟了一眼,果然又是一个背插红旗的信使,“果然又来了。”
信使驰过街道,高喊着前方大捷,然而街上的行人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兴趣,和老王一样,他们只是看了一眼信使,便又忙着各自的事情去了。
胜利,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么?
当胜利成为一种习惯,反而引不起人们的惊喜了,大多数人只会点点头,了然于胸的说一声,哦,果然如此。便又忙着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对于越京城的人来说,现在正是忙着挣钱的时候了。往年的冬天,第一场雪便代表着是他们猫冬的时节到了,但今年却格外不同。下雪了,冬闲了,正是挣点闲钱的好时机啊。
大量的商队正从这里聚集,出发,向着秦国前进,横甸一战,秦人十万边军损失惨重,被大王打断了脊梁骨,秦国在大明兵锋的逼迫之下,向大明敞开了门户,无数的商队蜂涌而入,将大量的商品运往秦国销售,因为秦明的协议,大明的商队在秦国所缴的税收,与在大明毫无二致,而不是秦国的那种什五重锐,这使得无数的明商涌入,质优,价廉的明货在涌入秦国的短短半年时间之内,便将秦国本地的商人打得七零八落,整个商业体系几乎被摧毁,除了那些秦国权贵们还在支撑之外,民间散户基本上没有了生存的余地。他们唯一的出路,便是沦为给明商打下手,利用自己的店铺,原本的销售网给明人来换取暂时的苟颜残喘。赚取一点的微薄的佣工费用。
而秦国的权贵们,在历经了一段痛苦之后,一些聪明人却突然发现,只要将自己的生意挂上明人的牌子,以往的税赋,就几乎降到了在利润面前忽回略不计的地步的时候,于是一夜之间,原本很多的店铺,便换了招牌,这些聪明人与明商开始合作,在自己大赚的时候,却让秦国的国库开始受到重创。
太平银行,昌隆银行争先恐后的在秦国一座座城市开设着自己的分号,一个个在秦国赚取了大钱的明商人,将的筐筐的铜银,银两存入这些银行,然后将着薄薄的一份存折揣进怀里,便喜气洋洋的踏上返程的路途,准备回去组织第二次的货源。
现在将现钱存进银行,已经成了商人们的第一选择,钱存进银行里,不但不用交管理费,还有利息可取,更重要的是,方便快捷,在秦国存进去,回到明国,在任何一家银行分号之中凭着手里的存折便能兑取,谁还会傻不拉几的拖着沉重的铜银,揣着珍贵的金银在路上冒险呢?
而太平银行,昌隆银行自然也是兴高采烈的,当银行里的铜钱,金,银装满库房的时候,他们便一车一车的往国内运,对他们来说,自然没有普通商人的担忧,他们背后靠着的是大明强大的武装力量,而且,他们运这些东西的时候,可都是全副武装,而这些护卫,都来自退役下来的明国军人,这些人在退役之后,被高薪聘请过来,继续他们的军事生涯。
而秦国人,在经过了最初的短期的不信任,怀疑之后,因为大明商人的无孔不入的渗透,他们也将手里的余钱开始存进银行,换取明人那轻飘飘的一纸存折和同样轻飘飘的纸币,将钱存进这些明国银号之内,居然还有利息可收,这是秦人以前不敢想象的。
大明商人,银行,正如同一架架抽水机,在微笑和热情之中,源源不断地抽取着秦国人的血肉,用来滋补大明母国,而此刻,正被国内局势搅得头昏脑涨的秦人,根本还没有余暇将精力和时间放到这上面来。
现在的大明商人,大都走的是永平郡至虎牢关,在从虎牢关散往秦国的各地。现在的中平,开平,青州商路可不是最好的选择,在中平和开平还好,但一进入青州,盗贼多如牛毛,除了有军方背景的商人,一般的商人可不会去自讨苦吃。
再者,现在的永平至虎牢的商路,因为原本的天堑被打通,从哪里出发进入秦境,再前往雍都等秦国大城,要更加快捷得多。
大量的商人进入永平商路,永平郡守程维高自然是喜得合不拢嘴,不遗余力的将这条还只能算是路坯的道路,不断的进行着加宽,加固。左右他现在可是有着人手的,原来秦将陆大远的一万秦国降兵现在就在永平。在宝清营的看管之下,这些秦兵现在是每十天轮换一拨出去干活。
陆大远的这一万秦兵,现在在明国的地位有些微妙,他们还是没有自由,但却也算不得占俘了。在永平郡,明人划了一块荒地作为他们的驻扎地,原本还有粮食保证这些秦人的基本用度,但一段时间之后,程维高就觉得不划算了,因为这支战俘军的所有开销,现在是他永平郡在支撑,户部虽然答应每隔一段时间会划拨一些帐款,但现在为止,程维高还没有看到一个大字,每次摧促,户部苏开荣的答复就是国库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