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可是舍不得?”
喜夏在旁边问道。
宋安然点点头,她当然舍不得。
“这屋里的所有摆件,都是我亲自布置的。还有这屋里的家具,也是我亲手画了图纸,交给木匠打造出来的。这里是我起居的地方,更是我最后的港湾。只要进了这个园子,我就觉着安心,就好像这处院子已经和我融为一体。”
这番话,宋安然是说给喜夏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院子里的一草一木,屋里的一桌一椅,都凝聚着她的心血。
以后,这处院子就要封起来,除了她之外,没有人能够再住进来。或许等过个十年二十年,宋家添了人之后,这里会迎来新的主人。屋里的摆设也会相应的发生变化。
一想到这个可能,宋安然心里头就有些难过。
就好像自己辛辛苦苦装修起来的房子,又被人一榔头给敲掉了。
可是这个情况是不可避免的。世上没有永久的东西,自然也没有永久的房子。
宋安然一声叹息,罢了,都要嫁人了,偏生这个时候变得多愁善感,都不像自己了。
宋安然拍拍脸颊,她应该高兴一点。她马上就要嫁给颜宓,做颜宓的妻子,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吗?
喜夏伺候在宋安然身边,“姑娘要不要最后练一回字。”
宋安然眼睛一亮,是啊,既然明天就要离开了,为什么不在离开之前像平日那样生活呢?
宋安然笑着对喜夏说道:“伺候笔墨。”
见宋安然展开笑颜,喜夏也高兴起来,“奴婢遵命。”
喜夏伺候笔墨,宋安然则挥毫泼墨。她将所有的感情都倾注于手中的笔,纸上的字。她想用这些文字,永久的纪念这一刻。她不能永久地住在这里,但是她可以用文字,用画作记录她在这里的生活。
宋安然这一写,就写到天黑。
喜夏点燃了蜡烛给宋安然照明,又担心宋安然累着了,担心她伤了眼睛,少不得在旁边提醒,“姑娘,该歇息了。明儿天不亮就要起来梳妆打扮,得忙整整一天。姑娘今晚要是休息不好,明儿只怕撑不住。”
宋安然抬起头,看着桌面上的大字,心里头还是很满意的。最近她很忙,也就懈怠了读书方面的事情。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天,她的功力也没退步。
嗯,等去了颜家,她得照着以前的习惯,每天写一张大字。如此一来,既练了字,也增加了修养。
宋安然放下毛笔,问喜夏,“喜春回来了吗?”
“回禀姑娘,喜春已经回来了。她看姑娘正忙,就没进来打扰。”
宋安然洗了洗手,对喜夏说道:“去将喜春叫来。”
“奴婢遵命。”
喜春进了小书房,笑着给宋安然见礼。
宋安然问她,“三妹妹同老爷见面,情况怎么样?”
喜春说道:“回禀姑娘,三姑娘挺有勇气的,当着老爷的面,直言想要嫁给霍延。一开始老爷还板着脸,显得很不高兴,怪三姑娘不够矜持。
后来三姑娘说,她名声早在那场祸事中就已经坏掉了,稍微讲究点的人家都不可能娶她。让她低嫁到普通的官宦人家,整日里勾心斗角,伺候公婆,应酬妯娌,不如嫁给霍家。
好歹进了霍家门,她还能过几天松快的日子。而且霍延对她也是真心的。以我们宋家的门第,也不怕霍延欺负她,更不用担心霍延会纳小妾膈应她。
三姑娘说了很多,没想到还真的打动了老爷。老爷让三姑娘不要着急,等忙完了姑娘的婚事,自然会考虑她的婚事。三姑娘挺高兴的,她让奴婢谢谢姑娘,若非姑娘鼓励,她也没这勇气。”
宋安然笑道:“这都是三妹妹自己努力,我可没做什么。”
顿了顿,宋安然又说道:“今年倒是喜事连连。下个月沐文大表哥就要和庄姑娘成亲。接下来还有菀儿姐姐,还有蒋沐元,蒋沐风他们。看来我还得多准备几分礼物才行。”
喜春说道:“侯府一年内就要办三四场婚事,侯府有那么多钱吗?可别到最后,又到姑娘这里来打秋风。”
宋安然摇头笑道:“你就太小看侯府了。自从三老爷去了南州开矿,那银钱就跟流水一样的进了侯府的库房。如今的侯府,虽然比不上我们宋家豪富,却也是不差钱的。四场婚礼,外加嫁妆聘礼,的确要花不少钱。不过以侯府目前的财力,肯定能够承担。”
喜春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侯府不差钱就好。奴婢还真希望侯府长长久久的富贵下去。否则侯府就该三天两头的跑到姑娘面前打秋风了。”
宋安然嗔怪道:“你这分明是在埋汰侯府。侯府要是真的困难,肯定会来打秋风。却也不会像你说的那样,三天两头的打秋风。”
喜春嘻嘻哈哈的,“奴婢就是随口一说。姑娘千万别怪罪。”
“如今我自然不怪罪你。不过等明日进了国公府之后,你可要在嘴上上道锁。有什么话,你私下里同我说就行了。
千万别在其他人面前胡说。正所谓人言可畏,你随意说的一句话,经过别人添油加醋,拐几道弯,就会变得面目全非。估计到最后,连你自己都不知道那话的源头在你身上。”
宋安然很严肃,语气也很严厉。她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是懂事的,但是宋安然还是要敲打她们一番,让她们警醒一点。她们在颜家没站稳脚跟之前,可不能疏忽大意。
当然,颜宓很爱宋安然,也肯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