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书信的大概内容,理所当然的就被曾国荃禀报到了曾国藩的面前,
“关于黄胜这个人,你们知道多少?”
这是曾国藩盘算了许久后提出的第一个问题,而湘军方面的情报能力也相当不错,郭嵩焘马上就回答道:“黄胜,字平甫,吴超越同乡,得吴超越祖父资助到过花旗国留学,因为水土不服只在花旗国呆了一年就回到了大清,其后一直在香港任职,后来吴超越用书信招揽他,他因为受过吴家大恩一口答应,到了上海进了吴超越的幕府,一直为吴超越留守上海后方,替吴超越主持各种洋务,前些天才随洋人船队来到汉口。”
“果然是小滑头的死党。”曾国藩先在肚子里嘀咕了一句,然后才问道:“那他的才具如何?”
“不知道。”郭嵩焘如实回答道:“他来汉口没几天,学生的人还没探清他的底细,只知道他能说洋话,吴超越在汉口的各种商务,都是他负责主持。”
曾国藩不再吭声,旁边的刘蓉却说道:“如果那道书信真是这个黄胜写的,那这个黄胜不但精通洋务,在战略层次这个方面也很有独到之处,算是一个难得的大才。”
“孟容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郭嵩焘听得有些糊涂,疑惑问道:“听你的口气,你好象怀疑九将军看到的那道书信是伪造的?”
“太巧了。”刘蓉冷笑说道:“这么重要关键的书信,偏巧在吴超越和九将军说话的时候送到面前,吴超越又偏巧不小心遗落,给了九将军偷看书信的机会。太巧,巧得就好象是故意安排好的一样。”
“孟容先生,慰亭是故意给我偷看书信的机会?”曾国荃惊讶问道。
刘蓉冷笑着点头,说道:“他料定你会忍不住好奇偷看书信,也料定你一定会把书信内容禀报给大帅,所以很可能就在你打开书信的时候,就已经落入了他的圈套。吴超越在用兵方面,可是出了名的诡诈多谋。”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曾国荃更加惊讶的问道:“他就不怕兄长真的把主力带进江西战场,让他单独面对长毛主力,把他逼到绝境?”
“他是想和我赌一把。”曾国藩终于开口,语气平淡的说道:“他故意提醒我这么做,可以把他逼得更狠,然后只要我按他的指点做了,我和他就一起走上赌桌了。他如果赌输了,就只能乖乖的向我们求援,求我们救他,我们也可以对他任宰任割,予取予求。”
“但他如果赌赢了,以后就用不着担心我对他的敲诈勒索,可以把湖北的钱粮军饷全部用来办理他的湖北新军,和我争功争宠,我也很难再有机会逼着他交出钱粮武器,还得在一定程度上反过来受他制约。”
慢条斯理的说到这,曾国藩也微微一笑,说道:“真不愧是本帅最出色的门生,果然有胆量,为了不被本帅牵制掣肘,宁可冒险单独应对长毛主力。果然有胆色,有气魄!”
“如果这道书信真是吴超越故意安排了让九将军看到,那就只有这一个解释。”刘蓉点头认同,然后向曾国藩问道:“大帅,你的学生已经上了赌桌下注了,你这位做庄家的,是否收下这个注码?和你的学生豪赌一把?”
“孟容先生,那以你之见,本帅是否应该赌这一把?”曾国藩反问道。
“这……。”刘蓉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回答道:“大帅,学生认为,你不应该赌一把,你不赌也已经赢定了,赌赢了虽然注定可以赢得更多,但如果不小心赌输了,吴超越真的独自扛住了长毛对湖北的趁虚而入,那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大帅,末将也认为应该谨慎起见,最好别赌。”罗泽南也说道:“只要我们一天不把长毛驱逐出湖北,吴超越就一天有求于我们,但我们如果全力把长毛撵出湖北,吴超越又独自扛住了长毛的下一波反扑,那他就是蛟龙下海,猛虎入山,我们就再没办法和机会制约他了。”
“尤其是在汉口已经开港的情况下。”刘蓉又指出道:“关税有多重要学生也不多说了,汉口港现在就是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而且下的金蛋还肯定会越来越大!钱粮武器这些东西我们都可以和吴超越慢慢商量,但汉口的海关监督一定得拿下来!除非吴超越答应把汉口海关监督换成我们的人,否则我们就绝不替他把长毛赶出湖北!”
“是不应该冒险豪赌,稳扎稳打才是最好选择。”曾国藩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突然问道:“那以你们之见,本帅如果和吴超越赌了,赌输的可能有多大?我们赌赢的把握,又有几成?”
刘蓉和罗泽南等人都面露迟疑,盘算了不少时间,罗泽南才回答道:“吴超越赢的可能很小,我们赌赢的把握至少在八成以上!就湖北现在的情况而言,吴超越单独应对长毛反扑,在陆地上或许还有点希望,但是在水面上他毫无胜算!洋人是卖给了他两条好船,但水师操练远比陆师负责,没有一年半载时间休想见什么成效,所以除非是奇迹出现,否则吴超越绝无任何可能拦住长毛水师入侵湖北腹地!”
“学生也是这么看,吴超越在陆地上或许还能和长毛陆师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