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着吴超越,那戈什哈直接把吴超越带到了位于小东门旁的海关衙门,而此刻的天色虽然已经全黑,但海关衙门内外却是灯火通明,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还有许多上海县衙的衙役在维持治安,再穿过人群上到海关衙门的大堂时,吴超越又一眼看到,自己的买办爷爷吴健彰已经被摘去了顶带,还被按跪在了地上。
人都是有感情的,虽然明知道不是自己的亲爷爷,但这么长时间的朝夕相处下来,良知还没被狗吃光的吴超越对吴健彰还是有了那么一点亲人的感觉,这会看到他年过花甲还被按跪在地上,吴超越鼻子忍不住一酸,开口叫道:“爷爷。”
听到吴超越的声音,吴健彰艰难回头,再看到宝贝孙子也是被五花大绑时,吴健彰顿时就吓得魂飞魄散了,赶紧转向高坐在大堂正中的朝廷钦差,拼命磕头惨叫道:“钦差大人,与他无关,那些事情都与他无关!让洋人在码头上向工人传教的是我,派师爷帮洋人买土地建厂的也是我,拿银子和洋人合伙建厂的人还是我,这些事都和我的孙子没有半点关系!请钦差大人明查,请钦差大人千万不要牵连到我的孙子身上!”
与此同时,吴超越也已经抬头去看堂上情况,此时此刻老吴家的死对头袁祖悳当然正在现场,然后再仔细一看钦差模样时,吴超越的心脏就象是掉进了万丈深渊,马上就彻底绝望了——高坐堂上那个钦差,居然恰好就是今天在码头上见过那个翁姓老者!
不出所料,听到吴健彰的绝望惨叫,那翁姓老者不但没有半点被吴健彰的舐犊情深所感动,相反还露了一些笑容,冷笑说道:“吴大人爱孙心切,情愿牺牲自己保全爱孙,虽然可敬可佩,但是没办法,本官身负朝廷重托,受皇命彻查此案,固然不能冤枉无辜,但也不能姑息包庇,令孙帮助洋人传播洋教,又和洋人合建洋厂,罪证确凿,不容抵赖,所以没办法,本官不得不下令将他拿下!”
“钦差大人,我孙子冤枉啊,他真的冤枉啊!”吴健彰惨叫中带上了哭音,“他没做这些事啊,这些事都是下官干的,真的与他无关啊!求你大人大量,放他一马吧!”
听到这些话,那翁姓老者笑得更开心了,向旁边的袁祖悳一努嘴,袁祖悳会意,马上拿出了一份装订成册的文书,走到吴健彰的面前出示,微笑说道:“吴大人,请看看吧,这是令孙邀请洋人与他合伙建立洋厂的文书,上面不但清楚写着你的孙子出银多少建厂,还承诺由你孙子购买租界以外的土地建厂,铁证如山,你还替他喊什么冤?他又冤什么冤?”
仔细看了袁祖悳手里的证据,吴健彰彻底瘫软在地了,吴超越也疑惑的上前几步,仔细看清那份文书正是自己印了发给洋行的招标邀请书时,吴超越不由吃了一惊,不明白这东西怎么会到了袁祖悳手里?但这点并不是最关键,吴超越马上喊冤道:“钦差大人,这只是普通的商业合作,并不触犯国法,我何罪之有?”
“未经朝廷允许,你就和洋人合伙建洋厂,又帮洋人购买租界外的土地,还敢说没罪?”那翁姓老者慢条斯理的说道:“还有,本官不但已经找到了许多目击证人,证明你在上海码头上帮助洋人传教,还亲眼看到你在码头上与洋神父商议传教之事,这难道还不够证明你有罪?”
“敢问钦差大人,有那条朝廷律典说不许和洋人合伙建厂?”吴超越愤怒说道:“再请问钦差大人,又有那条朝廷法令不许我帮助洋神父传播洋教?还有,谁说我买租界外的土地是给洋人了?那一百多亩地的地契还在我手里,我如果真是帮洋人买的土地,那洋人为什么不把那些地契拿去?”
“没有朝廷准允,圣上恩准,你擅自这么做,就是有罪!”那翁姓老者冷笑说道:“如果你觉得自己冤枉,没关系,到刑部说去。皇上有旨,本官只要查明这些事属实,就马上把你们吴家祖孙一起拿下,交部议罪,你到刑部大理寺有的是喊冤机会!来人,即刻将犯官吴健彰与吴超越拿下!”
左右差役答应,立即上前押解吴健彰和吴超越祖孙,然后又问那翁姓老者要把吴健彰祖孙押到何处时,恨老吴家恨得蛋疼的袁祖悳倒是毛遂自荐,要亲自把吴家祖孙押到上海县大牢关押,但是那翁姓老者却有自己的打算,摇头说道:“朝廷有规制,犯罪官员不能与普通犯人关在一起,把他们暂时关在海关衙门的后院里吧,过一两天就押往京城。”
一心想要报仇雪恨的袁祖悳彻底大失所望了,然而远远看到吴健彰祖孙被押走时,大堂外的雒魏林和麦都思也顿时大闹了起来,不断的用汉语大喊,“我们要上堂,吴是无辜的,他是我们的朋友,我们要为他申辩冤情,让我们上堂!让我们上堂!吴是无辜的!”
守大门的差役当然不敢用武力驱逐洋人,只能是组成人墙暂时拦住雒魏林和麦都思,同时飞报上堂,那翁姓老者听了勃然大怒,马上转向袁祖悳问道:“袁大人,你这是怎么搞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