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骆秉章倒霉,首先赶到现场的偏偏是湖南按察使衙门的差役,湖南按察使魁联此刻虽然不在长沙城中,却又偏巧是因为骆秉章的排挤才没能住在长沙城里——原任岳州知府的魁联性格过于憨直,凡事喜欢争论,骆秉章不喜欢和他共事便玩弄权术,在朝廷已经任命魁联为湖南按察使的情况下,仍然借口岳州之兵需要魁联统率,始终拒绝让魁联返回省城享福,逼着魁联继续驻扎岳州。(史实,后来魁联强行返回省城,又被骆秉章借口魁联擅自离开军队一本参倒。)
再所以,那怕骆秉章的人很快就也赶到了现场,急匆匆的带走了孟镇升和麦都思这两个惹事精,骆秉章私自携带洋人深入内地的消息,还是无法避免的传到了魁联的耳中。早就对骆秉章憋着满肚子火气的魁联一听当然是大喜过望,还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马上就让幕僚师爷写了一道弹劾奏章,用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弹劾骆秉章勾结洋人图谋不轨,不求能够搞倒骆秉章,只求能够出口恶气!不过魁联自己也没想到的是,他这一道弹劾奏折,递呈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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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头来看看吴超越这边,逼着骆秉章的人带走三位洋大爷没过几天,借着报告汉口通商情况的机会,黄胜向吴超越报告了一个重要消息,道:“慰亭,昨天通商局的人向我报告了一件事,近来汉口码头上出现传闻,说是英国人的舰队在广州又和我们大清的军队打起来了,打得还很激烈,说不定又有可能开战。”
“英国人又和我们在广州打起来了?”吴超越一楞,疑惑说道:“不可能吧?这几期的朝廷邸报没说啊?”
“我也怀疑只是谣言,但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听说是因为一条叫做亚罗号的英国船引起的。”黄胜答道:“我仔细问过,传言是福州来的法国洋船带来的,又派了人去细查,有消息后再告诉你。”
“亚罗号?怎么好象听说过?”历史稀烂的吴超越觉得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说过这条船的名字,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仔细究竟。
“慰亭,会不会是朝廷怕影响民心,为了封锁消息才故意没写在邸报上?”赵烈文提出质疑,又提醒道:“小心些好,慰亭你的父亲就在广州经商,开的还是洋行,如果英国人真和广州官军又打起来,你父亲和你家的洋行恐怕会受影响。”
吴超越点点头,一边安排黄胜详细调查此事,还安排了特务头子张德坚给黄胜帮忙,一边让赵烈文动用各种关系,设法打听满清朝廷是否故意隐瞒了中英又起冲突的消息。同时吴超越又忍不住继续挠头,暗道:“亚罗号?亚罗号?这名字昨这么耳熟?该死,我的历史老师如果不是体校毕业的就好了,怎么一点就想不起来究竟在那里听说过这名字?”
历史稀烂的结果同样是措手不及,才到了第二天中午,黄胜就再次从汉口回到了省城,还直接冲进了后堂,向吴超越叫嚷道:“慰亭!大事不好!广州那件事是真的!”
“早上有条从上海来的英国船带来准确消息,因为广州水师士兵侮辱亚罗号的英国国旗,英国驻广州领事巴夏礼要求两广总督叶名琛道歉,被叶名琛拒绝,英国舰队就炮轰了广州城,还攻占了虎门炮台,打进广州城洗劫了叶名琛的两广总督衙门!广州百姓拿洋行出气,烧了广州城外所有的洋行夷馆!你家的同顺洋行很可能也遭了殃!”
“什么?真打起来了?!”
吴超越猛的跳了起来,急的倒也不是自家的财产损失,而是吴超越终于想起亚罗号究竟是什么玩意了——第二次鸦片战争的导火线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