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吴健彰之前请两江总督陆建瀛转递的告警奏折,也已经被陆建瀛六百里加急送到了咸丰面前,咸丰大帝大惊失色之余,还没来得及给大沽口派去援军,大沽口那边就已经送来了军情急报,报告说洋人的舰队已经兵临大沽口,还有送来了布尔布隆代表西方六国领事联名的外交照会,要求咸丰大帝派遣全权代表与西方六国就之前照会提出的各项内容展开谈判。咸丰大帝被迫无奈,只能是赶紧召开朝会,与群臣商议对策。
这个朝会完全就变成了一个吵架会,以穆荫、麟魁和僧格林沁为代表的排外派坚决主张与洋人开战,但是也有许多朝臣畏惧洋人的船坚炮利,更不愿在太平军越闹越欢腾的情况下再开对外战场,主张谈判言和,适当让步换取和平。主战派与主和派争执不休,吵得差点在金銮殿上打起来,商议半天都没有商议出任何结果。
也是凑巧,就在咸丰大帝对是否再与洋人开战这件事犹豫不绝的时候,湖南那边又传来了一个坏消息,说是一直在湘桂交界与清军捉迷藏的太平军突出奇兵,攻占了湖南的军事重镇道州县城,受命封堵的湖南提督余万清连太平军的面都不敢见,抢了民船直接逃往蓝山,赛尚阿和向荣等人等清军将领则是直到道州沦陷才知道太平军主力所在,一时半会根本来不及向道州发起反扑,湖南腹地门户大开,连累旁边的广东也跟着告急。
收到这个消息,龙颜大怒的咸丰大帝立即下旨处斩余万清之余,也就更没了再和洋人开战的心思,只能是决定委屈求全,派遣全权大臣与洋人展开谈判,争取和平处理此事。然而令咸丰大帝吐血的是,他在朝会上宣布了这个决定之后,竟然没有一个大臣愿意担任这个代表去和洋人谈判,全都是你推我让,互相谦虚,半天都不见一人自告奋勇。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件事还真不能怪朝廷上的大清臣子不肯尽忠尽职,而是此前受命与洋人谈判的大清臣子就没有一个能有什么好下场,签订《穿鼻草约》的琦善差点被道光砍了脑袋,权倾朝野的穆彰阿被咸丰大帝亲自撸倒,然后咸丰大帝又亲笔手诏要砍答应让洋人进出广州城的耆英脑袋,最终虽然在众人力劝下只撸了耆英的官职,但这些也足以让文武百官引以为鉴,不敢再有什么人去接这个注定要背黑锅的差使。
最后没办法了,咸丰大帝只能是直接点名下旨,让吏部尚书花沙纳去背这口大黑锅,然而花沙纳哭丧着脸跑到了大沽口去和洋人谈判后,却又很快送来折子,说洋人这次不是狮子大张口,而是鲸鱼张口!提出了包括开放天津为通商口岸、允许洋人在天津驻军和允许洋人在京城建立大使馆等等苛刻条件!花沙纳再是全权大臣,也没胆子答应让洋人驻军在天子脚下,只能是乖乖的如实向咸丰大帝奏报,请咸丰大帝定夺。
还是很凑巧,花沙纳这道折子被祁寯藻送到咸丰面前时,和上一次一样,咸丰大帝又是正好和最宠爱的妃子兰贵人在一起,而看完了花沙纳的折子后,咸丰大帝龙颜震怒之余,难免又再一次陷入了左右为难的窘境,有心打没胆量,想谈判又无法接受洋人的条件。无可奈何之下,咸丰大帝也只能向送折子来的祁寯藻问道:“祁爱卿,以你之见,此事应当如何是好?”
事情太大,一句话说不好就有可能背上大黑锅,所以祁寯藻的回答得十分油滑,答道:“皇上,微臣于通夷之事并不熟悉,难有意见可供万岁参考,但皇上不妨再开朝会,再与群臣讨论此事。”
咸丰皱着眉头不说话,既不想再听群臣吵架,也不愿当朝讨论如何向洋人低头认栽。而旁边的兰贵人却是欲言又止,几次想要开口说话却又强行忍住,最后咸丰发现了这点后,便主动说道:“爱妃,你怎么看?”
“皇上,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敢妄言。”兰贵人假惺惺的回答——也确实假得够可以。
“直言无妨,朕只是问你怎么看。”咸丰大帝挥挥手,并不在意最宠爱的妃子在这件事上发表议论。
“那臣妾就斗胆直言了。”兰贵人倒也没有怎么谦虚,直接就说道:“臣妾认为不妨让花沙纳与洋人争上一争,洋人漫天要价,我们就地还钱,未必就不能让洋人让步。”
“洋人都是海外蛮夷,不识义礼,无可理喻。想让花爱卿与他们据理力争,怕是很难。”咸丰摇头,对花沙纳也对自己的外交能力毫无信心。
“皇上,臣妾认为未必。”兰贵人又说道:“洋人固然都是蛮夷不假,但前段时间他们炮轰吴淞口之后,还不是照样在吴健彰的交涉下如数向我大清海关交纳关税,有例在前。”
“那是因为那个吴健彰有点通夷之才,与洋人素有水乳之和。”咸丰顺口答道。
“皇上,那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让吴健彰进京,帮着花沙纳与洋人谈判?”
兰贵人这句话差点没让咸丰大帝跳起来,然后咸丰大帝吃惊的扭头去看心爱妃子,道:“让吴健彰进京?爱妃你胡说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洋人这次兵犯大沽口,就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