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炮手闻声扭头,结果还没等他看清楚远处情况,三里外的吴军蒸汽船队已然接连喷出白色浓烟,然后火炮轰鸣声也随之传来,青年炮手顿时大吃一惊,惊叫道:“那么远就开炮?清国人的大炮能打这么远?”
“咻!”
呼啸落下的炮弹告诉了青年炮手一个残酷的事实——吴军蒸汽炮船的舷炮确实能打这么远!而且青年炮手还亲眼看到,一发吴军的炮弹命中他所在炮台的另一侧后,在落地时突然炸开,接着又喷发出了大片火焰,瞬时吞没了几个正好就在旁边的日军炮手,青年炮手也顿时绝望的喊叫了起来,“开花炮弹!南蛮人传说中的开花炮弹!”
不止是普通的黑火药开花炮弹,青年炮手又目瞪口呆的看到,两个全身着火的日军炮手冲出火海后,惨叫着在地上翻滚扑打,他们的同伴也及时提水灭火,可是那两个日军炮手的火焰却是越烧越旺,不管如何水浇土掩都不会熄灭,两个身上着火的士兵惨叫哭喊益发凄厉,可烈火仍然还是在他们身上熊熊燃烧,烧得他们全身冒油四肢蜷缩都不肯熄灭,空气中还充满了人肉烧焦的特有臭味,以及一种古怪的刺鼻气味。
“救命!救命!救救我!”
凄厉的呼救声先后从邻近的天保山和天波户炮台山传来,青年炮手如梦初醒的扭头看去时,又张口结舌的看到,天保山和天波户等日军炮台上都已经是火势熊熊,燃起了冲天大火,而在大海对面的樱岛炮台上,更是响起了日军火炮殉爆的猛烈爆炸声。
“大山!”
少年兵突然带着一阵风扑上来,把青年炮手紧紧按在了地上,再紧接着,青年炮手又听到自己的身体上空划过炮弹破空声,炮弹砸在炮台后方落地的爆炸声,青年炮手躺在地上艰难的扭头看去时,却见后方同样已经是一片火海,惊叫声和惨叫声四起。青年炮手也顿时绝望的喊叫了起来,“怎么可能?清国人的大炮,怎么能打这么快?打这么准?”
惨叫无用,已经成功的摸清楚了日军的火力布置后,八条吴军蒸汽炮船已经不再做任何的保留,对着日军的火炮所在只是接连开炮,将一发发威力巨大的苦味酸炮弹准确轰向敌人,而因为是打固定靶的缘故,又不象萨英战争中的英国舰队一样倒霉遇上了暴风雨,吴军的炮弹命中效率还相当之高,不到二十分钟时间的轰击下来,吴军就击中了日军炮台超过三十次,造成了三门日军火炮殉爆,炸死烧死日军炮手超过五十人,几乎是瞬间超过萨英战争中的英国舰队战绩,直把日军的几座炮台轰得是处处火起,到处都是浓烟弥漫,地动山摇有如末日来临。
打懵了!日军上下结结实实的被打懵了!在从没有见过的猛烈火力面前,日军从统帅到前线指挥官再到中层将领都是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基层将士各是晕头转向,有的人大呼小叫四处奔跑避炮,有的人躲在胸墙后瑟瑟发抖,有的人慌忙救火,徒劳的想要扑灭炮台上的苦味酸火焰,也有人因为恐惧过甚直接逃下炮台,只有不多的一些炮手还在卖力装弹填药,继续开炮轰击,妄图以武力扭转这一被动局面。
青年炮手是开炮还击的其中之一,度过了最初的震惊、恐惧和慌乱后,在还没有收到撤退或者停止开炮命令的情况下,被同伴称为迟钝大山的青年炮手忠于职守,仍然还在努力的开炮还击,拼命轰击射程范围内的吴军风帆战船,他的助手少年兵、童子兵也和他一样忠心耿耿,虽然心中又慌又乱,可还是在卖力的搬运炮弹,帮着青年炮手装填炮弹轰击吴军。
但是很可惜,他们的忠诚与卖力只是为自己招来了滔天大祸,发现这个位置的日军火炮还在持续开炮后,先后有两条吴军蒸汽炮船的舷炮掉转炮口,集中火力覆盖青年炮手所在大门口炮台,苦味酸炮弹接二连三的落下间,不但青年炮手的其他同伴死伤惨重,不到十二岁的同伴童子兵也被一块弹片削去右手手臂,弹片余势不消,继而又扎进了童子兵的侧胸,童子兵连惨叫都没有来得及发出,直接就摔在了血泊中。
“权兵卫!权兵卫!你撑住,撑住!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我马上带你去看医生!”
少年兵象疯了一样的扑到了童子兵身上,把他扶起查看伤势,可少年兵又立即绝望的看到,弹片已经深深插入了童子兵的侧胸,直入肺部,鲜血象泉水一样,不断从伤口和童子兵的嘴里喷出,彻底染红了童子兵的上半身。
童子兵还没有完全的断气,还艰难的试图抬起左手,似乎想要抚摸少年兵的脸庞,可是手才刚抬到一半就颓然落下,同时童子兵的脑袋一歪,圆睁着眼睛,永远的停止了呼吸,少年兵也绝望的哭喊出了声音,“权兵卫!山本权兵卫!我的兄弟啊!”
“东乡,没时间管权兵卫了!快来给我帮忙!”
正在努力熄灭炮管火星的青年炮手大吼,少年兵一看情况紧急,也只好大哭着放下自己的同伴,冲上去端起火药帮那青年炮手装药,旁边有人大吼,“大山岩!快跑!清国的大炮盯上我们大门口的炮台了,别管大炮,快跑!”
看了一眼喊话的人,发现不是自己的上司,青年炮手也没有理睬,只是飞快去装引线,少年兵则奋力举起炮弹装入炮口,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发吴军的苦味酸炮弹却呼啸飞来,要死不死正好打在那青年炮手脚下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