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乡勇全都拼命磕头,附和那地保的话,吴超越则是满头雾水,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这么怕自己——还好象怕自己去抢他们的家和媳妇一样。最后,还是赵烈文醒过味来,对吴超越低声说道:“慰亭,听说你的世叔刘丽川率军驻守江阴期间,军纪风评很差,看来传言不假。”
终于醒过味来,暗骂了几句至今下落不明的刘丽川最好是惨死在长江里喂鱼,然后吴超越也没脸对那地保解释,只是问起关于太平军的情况。那地保则战战兢兢的答道:“回吴老爷,听说长毛是在运河西岸立营,东岸没长毛。不过昨天下午的时候,长毛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突然派了些船来杨舍这边,把横河上的两道木桥全给烧了,江阴城里没敢出兵杀他们,小的手下就这么几个保丁,也没敢管。”
“把桥烧了?”吴超越眉毛微微一扬,然后马上向旁边的吴大赛等亲兵吩咐道:“传令下去,不过横河,继续西进,到江阴南门外再渡横河进城。还有,告诉我们的弟兄,绝对不许践踏农田,违令者,军法从事!”
吴大赛等亲兵答应,立即飞奔下去传令,旁边的赵烈文却是大吃一惊,忙向吴超越说道:“慰亭,长毛烧毁桥梁,其中虽然必有古怪,但是到江阴南门那里再渡横河,无论如何都比在这里渡河危险,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如何进兵?”
“惠甫,在战场上最不能做的事,就是敌人希望你做的事。”吴超越回答道:“长毛毁桥,我们想要过河就必须临时搭桥,这点肯定在长毛的预料之中,长毛也肯定会针对这点布置陷阱,我们如果不想中埋伏,唯一的办法就是别进长毛提前布置好的陷阱。走江阴南门进城确实更危险,但这点肯定出乎长毛的预料,打乱长毛的部署,对我们反而更为有利。”
说罢,吴超越还露齿一笑,又说道:“再说了,这里的百姓早就跑得差不多了,我们想在这里搭桥就只能自己动手,在江阴南门外搭桥,有杨文定给我们帮忙,我们可以省出力气来对付长毛。”
觉得吴超越的话有理,又知道吴超越的战场经验比自己丰富,赵烈文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老实跟着吴超越率军开拔。留下那地保和几个乡勇跪在原地面面相觑,再看到吴军练勇确实刻意留心没道:“他真的是吴老爷?真的假的?他的兵,和吴老爷以前的兵完全不一样啊?”
吴超越故意选择最危险的道路进兵,这一手当然又杀了太平军一个措手不及,让林凤翔和吴如孝此前精心安排的水陆伏兵彻底失去了作用。所以收到了斥候探报后,林凤翔也再一次骂了娘,然后林凤翔也不敢耽搁,只能是赶紧派人召回吴如孝和汪一中的伏兵,同时立即亲自率军出营,准备迎战远道而来的老仇人吴超越,此外命令黄和锦用船只在江阴运河上搭建浮桥,方便太平军过河进兵。
下午申时初刻,两千吴军携带着八门火炮缓缓行至江阴南门城外,太平军则早已在运河西岸排下了阵势,另有一千太平军将士也已经渡过了运河,在江阴南门外约六里处排开阵势,随时准备突袭吴超越的军队。
江阴城墙上的清军却是欢声寥寥——因为他们早已被太平军的严整阵势吓破了胆,杨文定也是在城墙上连连跺脚,不断叫苦,“这个吴超越,长毛都已经排好阵了,他怎么还硬往这里来,这不是给长毛破他的机会么?”
叫苦之余,杨文定还又生出了这个念头,“吴超越那个小匹夫,别又是拿一群乌合之众来晃点本官吧?上次他派来那个刘丽川,也是看上去表面光鲜,真正到了战场上,其实比和春手下那些绿营还不敢拼命。”
如果林凤翔是把主力全部安排在了运河东岸,那么吴超越倒是怎么都得忌惮一下,但林凤翔既然只在运河东岸布置了一千军队,自露怯象。吴超越自然也就用不着担心了,完全就是视太平军如同无物,带着吴军练勇直接就迎向了严阵以待的太平军,此前跟着吴超越参加过江宁大战的吴军练勇也是纷纷开口,鼓舞新兵士气,“弟兄们,别怕,上次江宁大战,包围我们的长毛少说也有四五万人,我们才四百来人,长毛照样拿我们没办法!现在我们足足有两千人,长毛才几千人,只要你们按照训练的时候一样做,这点长毛给我们塞牙缝都不够!”
在距离运河里许处找到了一处水流缓慢适合渡河的地点,让两千练勇排出了四个空心方阵,又把随军带来的八门火炮对准运河西岸的太平军主力后。吴超越这才派了一个会水的亲兵先行过河,让他到江阴城下去呼喊,让江阴城里的守军派人出来帮忙搭建浮桥,结果江阴守军给出的答复却让吴超越苦笑不得,“你们的主将是谁?吴道台到底来了没有??”
别无选择,吴超越只能又派吴大赛携带自己的印信过河,证明自己已经亲自率军来了这里,杨文定这才战战兢兢的派出了几百兵勇携带工具出城,帮吴超越搭建浮桥过河,同时还让兵勇抬出了几条事先藏在城里的舢板,帮助吴军练勇运载火炮过河。——然后兵勇才刚出城,杨文定就马上把城门给关了,还把吊桥也拉上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