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比较悦耳。”桓广阳淡定道。
“皇后也很好啊。”桓大将军循循善诱。
桓广阳微笑,“阿父您很清楚,这皇位本来就应该是外叔祖的,因为外祖父、王家、桓家的种种……种种行为才使得外叔祖和这皇位擦肩而过。本来就是他的,现在还给他,不是很公平么?”
“天下惟有德者居之。”桓大将军不赞成的摇头,“这天下为什么就应该姓萧呢?改成姓桓又有什么不可以?”
桓广阳道:“阿父,您知道阿令是怎么评价您的么?”
“怎么评价的啊?”桓大将军来了兴趣。
桓广阳轻笑,“她说,您太善良太有人情味了,不够无情,不够狠辣,也不够无耻,不够流氓,所以您大概做不了孤家寡人。”
桓大将军一开始觉得高兴,“阿令对我的评价还是挺对的,我这个人确实太正直了。”后来却生起气,“那又怎样?她的翁翁一样是不够无情不够狠辣,也不够无耻不够流氓!”
我不够资格做孤家寡人,她翁翁就有资格了么?!
“可是,她翁翁姓萧。”桓广阳淡声道。
陵江王和您一样不够卑鄙无耻,可是他姓萧啊,他是皇室中人,是现任皇帝的弟弟,如果皇帝肯传位给他,他登基为帝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还是替你可惜,你本来可以让你的爱妻位置再高一些。”桓大将军拍拍桓广阳,笑道。
“外叔祖的志向已经存在了几十年,从来没有放弃过。”桓广阳道:“我要让她位置再高些,便要和她的祖父、父亲作战,血流成河,生死相搏。阿父,为什么我一定要这样呢?”
“也是。”桓大将军有些同情,“要她眼睁睁的看着你和她翁翁、阿父搏杀,也够难为她的了。”
必须得说,桓大将军的父亲桓大司马算无遗策,非常精明,唯独算错了一件事:他让桓大将军迎娶寿康公主本是为了巩固桓家的势力和地位,可是没想到桓大将军外表威严,内心柔软,这么多年来因为顾忌爱妻只做了权臣,而不肯再往上进一步。到了桓广阳这一代人,桓广阳既聪敏过人又冰冷无情,本来应该是绝佳的上位人选,可是他一旦动起情便不得了了,居然会不爱江山爱美人。
“有一天到地底下见了你翁翁,咱们头上蒙得厚一点吧,没脸见他。”桓大将军感慨的道。
“我才不蒙头。”桓广阳镇静自若,“我要好生和翁翁讲讲忠君爱国的大道理。”
桓大将军呻-吟一声,扶额。
眼下南北朝分立啊,崇尚的是魏晋风度啊,十三郎你要讲忠君爱国……不服气你不行啊……
天气渐渐冷了,老皇帝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朝中的局热也越来越乱。本来太子的地位还是很稳固的,可是会稽王一系开始散布他才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之后便开始人心惶惶,后来又有人站起来大声疾呼,说国赖长君,南北朝对峙之时尤其如此,不如废了太子,改立陵江王为皇太帝。于是朝中更是乱成了一团,太子和会稽王心中惊惧,唯恐陵江王这时真的搀和进来,都对陵江王虎视眈眈。
陵江王因为兵权过重,威望过高,太子和会稽王都对他心存猜忌,以后不管是太子继位还是会稽王后来者居上,都不会放过陵江王的。他们登基之后第一个要清理的宗室亲王,便会是他们的亲叔父陵江王。陵江王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太子和会稽王想登基之后再杀他,他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他不会让太子和会稽王中的任何一个登上皇位。
老皇帝身体越来越不好,神智也开始不清楚了,这个时候太子害怕老皇帝临时起意另立新太子,会稽王担心老皇帝真的走了,他再也没有明正言顺登基的机会,两人都是焦虑如焚,东宫、会稽王府夜夜亮着灯光,灯光下的太子、王爷、谋士、僚属、门客人人神色焦灼,眼中闪着贪婪又急节的光芒。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分别有人惊惶失措的到东宫、会稽王府报了信儿,“陛下身体不好,已在弥留之际!他召见了陵江王,真的要把陵江王立为皇太弟,传位给他了!”这本来应该是荒谬不可信的,因为老皇帝并不是可以传位给弟弟而不传给儿子的人,他没有那个魄力,也没有那个胸怀,这对他而言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太子和会稽王此时一个是方寸已乱,宁可信其有,另一个是冒不起这个风险,担心明天一大早起来朝中便会真的出现一位皇太弟,和门客们商议之后,各自带兵出发,向建章宫逼近。宫庭守卫本来是很严密的,可是这晚他们却太轻易的便攻进了宫城,攻进宫城之后两拨人半途相遇,自相残杀,建章宫外响起震天的喊杀声。
老皇帝从睡梦中被惊醒,惊骇不已,“外面谁在喧哗?”
殿宇深深,灯光明灭,陵江王穿过重重绣幕而来,居高临下看着老皇帝,脸上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你怎么来的?”老皇帝惊的差点跳起来。
这是他的寝宫啊,陵江王怎么能进来的?难道他已经掌握了宫庭的禁卫军么?不可能,宫庭禁卫他向来是在意的,尤其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