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泽没半刻犹豫,当场组织召开了一次临时全体大会。参会人员稍微惨了点,就三个,他,老牛,张伯。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
他请张伯做好三件事:盘点家底,把现有的材料,能用的挑出来,剩下的废料,能折卖就折卖,不能折卖干脆扔掉;重新组织人手,最少三人,最多五人。暂时不能像以前那样招满,到时候真心养不起;最后一件,从今以后,什么都不用亲自动手,只要尽心尽力带徒弟,工钱每月五贯。
“二郎对老汉如此看承,叫老汉如何生受得起?”张伯听完最后一样,老泪纵横不能自己。
“你是元老,将来咱们宁家伞行能不能兴旺,全靠你了!”宁泽拍拍张伯肩头安慰。
给老牛的任务简单,就是最快时间雇人,他要重新装修。
这一回,老子就要开始二次创业了!
宁泽恶狠狠地想。
两个来月的时间飞快过去,宁泽一家过得平静而顺利。
照着他的想法,老牛找人来把店铺重新彻彻底底整治一遍。那些笨重不堪的货架,十贯钱便处理给了隔壁杂货铺。老牛为此心痛老半天,宁泽笑嘻嘻地劝他换一个思路:“咱们本来就不要的物事,没人要也只好扔了。现在还平白卖了十贯钱,那是多大的便宜?好多事请别死脑筋,舍不得放不下,最后砸在自己手里,对谁都没好处。还不如让它去体现自己的最大价值。”
老牛虽然听不懂什么叫价值,但好歹明白了二郎的话。心想这小子真是看得开!
长宽各三丈的大铺面,原先是泥土地面,如今被二郎不惜血本改成清一色的水磨青砖,光可鉴人。本来是当中店门,两边各有暗格窗户,被二郎除了楹住保留,整堵墙全部打通,改成两尺宽的大铺板,每天一打开,就如同把太阳搬进屋子一样,说不出的通透、畅快。
四面墙原先是暗红色的木板,也用砂纸全部打掉,露出本色再上一遍清漆,顿时又提高了明亮度,还一扫沉闷气息。
店堂里除掉角落放一个曲尺柜台,其他地方通通放上订制的五色釉大鱼缸,三尺方圆的大鱼缸一共放了十五个,拼成三个花蕊样的大图案。
店堂当中一块大大的牌匾,上书“宁氏伞行”四个大字,墨酣笔劲,是宁泽第一次显示他深厚的书法功底。
后面的将作间也焕然一新,以前的黑洞洞完全不见了,通风透亮,完全满足了制作工人对光线的需求。只有仓库依然封闭严实,为了提醒安全,宁泽还专门贴了库房重地,严禁烟火的条子。
望着自己亲手打造的这一切,宁二爷十分满意。虽然这款式放到后世,也不过就是初级水平,但在这大宋,已经是创意满满了。
而张伯的进展速度同样很快,六十多岁的老头,每天不知疲倦地盘点清仓,又四处寻觅朴实乖巧的学徒。他有两个梦想,一是看着自己呆了半辈子的宁家伞行重新振作起来,二是找到几个品行端正,心灵手巧的徒弟,把自己一门手艺传下去。
“怎么样,老牛,这装修,也是没谁了吧?”宁泽笑嘻嘻地站在店铺当中,满眼得意地四处看着:“哦,对了,房梁上钉上几排挂钩,伞一张开,挂得满铺子都是,瞧着都别致,舒坦!”
“好是好看,只是——,烧了多少钱呐,卖个伞,整这些有用?”老牛虽对宁泽的指示执行起来不折不扣,可还是跟不上他的思路,不免有些嘀咕。
“唉,这是必须的,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舍不得媳妇儿,套不住流氓!”
“套流氓来干啥?”老牛大吃一惊,难道二郎又想惹事儿了?
“就是这么一说,比喻,比喻懂吗?”宁泽大摇其头,得意的事儿没个知己理解,这个老牛啊,真是对牛弹琴!
没感受到应有的马屁,宁泽觉得有些失落,只好郁闷地溜达着去唐河边,找张顺喝酒打屁去。在那里感觉爆棚,大家只如众星拱月样捧着他。两个月才过去,船工们的收入便翻了两倍还不止,湖阳竟渐渐有了鱼市,而且越来越兴旺。附近州县经营水产的客商慢慢朝这里聚拢,大量收购本地出产的贵重鱼品。
宁二郎小使手段,便让大家发了财,怎不叫人佩服?况且,这厮一手烧鱼的好手艺,每次去河边都要亲自动手弄两道美味,让这些守着盐罐吃淡菜的家伙们舌头打架。
他们别的不多,好鱼大鱼那是管够,怎不欢迎这位爷光临?
这日子,真是有够逍遥快乐的。
有道是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他开心,也有人不开心。
就是他宁家伞行斜对面的炮仗店老板柳大洪。
柳大洪前天受了惊吓,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说起来也是他自找,没个眼力高低,非要去碰钉子,吓成这样。
话说那陈押司,最近是越来越不受待见了。打从六月起,王知县就开始有意无意疏远他。公文起草不征求他的意见,下乡派税打发别人替他去,有什么疑难杂事还尽搞民主,叫了三四个押司排排坐开会讨论。每次陈押司发言,只要是馊主意,当场否决一点面子不给。若是不幸出了个好主意,王知县是不会表态的,但只要别的押司一补充,王知县马上同意首肯。仿佛是那人出的妙计,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陈文锦气得心头那个哆嗦呀!他不是没明里暗里找找王炳林的门路,可是老家伙轻轻巧巧一个借口说“押司失子之痛,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