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传到宁泽耳朵里,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会只是几个小兵羡慕嫉妒恨发发牢骚。
韩世忠还有一天才出来,他可不希望五哥出来又看到五队和保德军发生冲突。
特别担心的是张长武那张破嘴,每顿饭他都要带上一票兄弟到寨门口去吃,大口喝着肉汤,把木碗敲得梆梆响,大声夸奖厨房伙食不错,他们五队日子挺好过。凡此种种,跟特么卖唱的一样,别提有多拉仇恨了!
“我说张长武,这寒天冻地的你这么天天在外面吃饭,也不怕喝了肉汤跑肚拉稀?”宁泽实在忍无可忍把他叫到跟前骂道。
张长武倒是不敢惹这位大爷,不过本性难移,还是嬉皮笑脸点头哈腰地回答:“报告队副,窝在屋里吃饭容易积食,边吃边活动活动,有益健康。呵呵!”
“呵呵个屁,从今天下午起,全他娘的滚回屋里吃饭,一个都不准出来,不准大声说话。谁要敢违抗命令,老子给他量身定制一双大大的小鞋,瞧他还积食不积食!”
“呃~~~~~~~~”
“还有,”张长武正要转身灰溜溜离开,宁泽皱眉道:“王六斤、刘大山你们两个也听了,从今儿起,每天两桶肉汤咱不要了。告诉军厨,除非别的营也有,否则我们不要,让他们不用再送。”
“为什么?”王六斤、刘大山和张长武等人,齐齐地瞪大了眼珠子看着他:“我说队副,咱们好不容易有了点荤腥,你也不能这么干吧?又不是你的钱,何必替他们省呐?”
“少啰嗦。这跟钱没关系。弟兄们要打牙祭,老子可以隔三差五请你们一顿。但咱们现在不能这么干。看见没有,到处都是保德军,却只有咱们队吃小灶。人家已经开始骂娘了。知道什么叫不患寡而患不均吗,这要是再来几顿,咱们五队可就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你们呐,吃了几顿猪肉,好歹也该长点猪脑子吧?”
宁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别看张长武平时最讨厌,但论反应快,也属他。这小子翻翻白眼:“咦,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他马上服软:“明白了,队副,咱听你话,不吃他们的臭肉就是!”
做通刺头的工作,其他人也就没了话说。
当天下午,军厨再送来肉汤,刘大山和王六斤一起过去,客客气气把军厨拦下,用宁泽教他们的话说:“这可多谢副帅相公,可咱们五队也没比别的弟兄多出了一份力。前两天不知道,还以为各营都有。现在才知道只我们五队有。我们副营头说了,这却不敢生受。除非各营都有了,我们五队才能吃这个!”
他俩扯着嗓子说完,歪嘴吩咐轻轻关上寨门,任由那两桶肉汤放在寨外。
这番话被其他兵营听得清清楚楚,大家都静静看着五队装逼。
消息迅速传到平山砦虞侯张富贵耳朵里,他忍着屁股上的伤痛爬起,一脸的懵逼。
这不合道理啊,送上门的肥肉都不吃?真是见了鬼了!
张富贵被打得皮开肉绽,不去想怎么整顿自己的队伍,吸取教训严肃纪律,反倒是韩世忠他们前脚走,他就后脚在大帐里哭诉起来:“相公,咱们保德军这回憋屈啊!”
当着外人,大家都要叫方子渝副帅。可现在满大帐都是保德军自己的弟兄,一声亲热的相公,唤起多少袍泽的同仇敌忾之心。
“住嘴,你们几十个打两个还没揍成猪头,还脸上有光了?”方子渝恨恨冲到他面前,要不是看这厮趴得可怜,真要补上两脚。
只是好汉架不住群狼,方子渝再明白事理,也经不起身边那么多保德军将领的撺掇。有两个级别比张富贵高的指挥使和都虞候也闷头叹气:“想咱们保德军这次能跟着相公留守颖昌,却被一个区区的五队折了面皮,外面可是上万的兄弟,传出去,大家岂不寒心?”
平山砦挨打的那群兵卒急忙很配合地嚎啕大哭,说什么回去没脸见弟兄们了,出门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了,等等。
聒噪得方子渝实在是不耐烦,一脚把桌子踢翻:“被欺负了也是活该,都是他娘的七尺高汉子,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丢不丢人?自己想办法去!”骂完,气呼呼大步走出大帐。
一群人在帐中面面相觑,少倾,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低声道:“相公他这是——准了?”
“呵呵、呵呵!”猥琐的笑声回荡在中军大帐里。
计划很简单,借着王渊临走留下的命令,特意给五队提高待遇,引起周围保德军的仇视。都是些火气足的丘八,不出几日,必定发生口角。那时候再安插几个负责煽风点火,然后再来一场混战,保德军人多,先把五队全揍趴下。再回头闹到方子渝那里也不怕,早就有默契的,这次五队可就不是一顿军棍那么简单了。他韩世忠三番五次不能约束下属,那还干个鸟的校尉?一撸到底就是这厮的结局!
而且五队本来也挺配合的啊,那个什么张长武,成天在寨门外晃悠着吃饭喝汤,碗都要敲破了。不就是显摆他们有靠山么?这就是犯贱找打的证据啊!
可惜,人家忽然变了,居然要求和保德军弟兄们同甘共苦。那这戏该咋唱下去?
张富贵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懵了半天,急忙让人扶着去找自己的顶头上司,河东保德军丰州团练都虞候王大用。
其实上面那主意就是王大用他们几个中层干部捣鼓的,张富贵不过是执行者而已。
王大用听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