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是当年天台府高手会同仵作对凶徒杀人手法的推断,这点萧随风自己倒是清楚,毕竟当年之事他是亲眼目睹,十二年来片刻不敢忘却,自然了熟于心。只是,这推断却是并没有太大用处,当年凶徒首领使用的是杀伐剑术,乃是源自前朝大燕军中的剑术,自大燕国灭之后,便流入江湖,如今会的人不在少数,想要由此突破,可谓难如登天。萧随风一直以来所追查的,便是这条线索,只是足足十二年,却一无所得。
至于天台府留下的第二条线索,倒是有些用处。
真说起来,这第二条线索,倒是还和萧随风有些关系。当年萧南云被杀之后,神歌鬼舞诀眼看就要落到那些凶徒手中时,却被半路冒出的一个黑衣人突然劫走。凶徒首领带着一干杀手立刻追踪了过去,只留下了一人清理后事。那留下之人虽然将其余黑衣人的尸体处理掉了,但其本人却先是被左松击伤,后又被萧随风杀死,倒是成了最大的破绽。
天台府便是根据那人的尸体,费尽心机,一路追查,倒是也查到了些东西。
那黑衣人来自西南望山原,乃是一个名叫沈伦的匪首属下。这沈伦乃是望山原上实力比较强劲的匪首之一,手下拥有数百马匪,一直游走于大康以及黎夷之间,劫掠过往商旅,袭击黎夷村寨。只是,根据大康军方的记载,沈伦的匪帮在萧家灭门案发生两年前,也就是大康三十八年,便被边军设伏剿灭了,沈伦本人也被擒杀。
沈伦早已被剿灭,自然不可能是萧家灭门案的主谋,天台府追查的线索,正是在此处中断的。
“沈伦?”宇文倩结果卷宗,认真看了起来。
沈伦虽然在萧家灭门案之前便被剿灭,但天台府也依旧将沈伦的档案附在了卷宗之中。根据边军的描述,沈伦乃是悍匪,擅用金刀,这一点,倒是却是与当夜制造萧家灭门案的匪首不同。
眼看线索到这里又断了,萧随风不由再度沉默了起来。
当年天台府便查不出更多的线索,如今十二年过去了,即便曾经线索,如今怕也被时间慢慢的抹去了痕迹,叫自己又从何查起?想自己费尽心思的闯入天台府,难道只能得到一个死人的名字!
萧随风脸上是一贯的冷漠,但心中却有些丧气起来。
宇文倩竟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由开口道,“有一个名字总好过一无所获,不是吗?而且,既然这沈伦存在过,那我们总能找出他的痕迹来,或许便有什么线索呢。他若与当年之事无关也就罢了,倘若真有牵连,哪怕化作了枯骨,我也定然帮你挖出来。”说着,宇文倩娇笑了一声,媚然道,“哼哼,倩儿的本事,公子还不相信吗?”
看着宇文倩媚而不俗的笑脸,萧随风心中微暖,虽然明知她话语中劝慰的成分居多,但仍旧点了点头,“我自然信你。”
确实,其实宇文倩说的也不错,这一趟天台府之行至少还得了一个名字,总比一无所获要好。要知道萧随风本来也没有对天台府抱有多大期望,毕竟,天台府若是真有得力的线索的话,当年的惨案也不会至今未能破解了。
既然心中早有准备,哪有何必失望呢?
就当萧随风和宇文倩二人准备离开旧楼,离开天台府之时,却听见忽然咚咚咚咚的响起了一阵锣鼓的声音。
二人心中一紧,连忙吹灭了蜡烛,走到那不过脑袋大小的窗口向外看去,却见天台府南侧的一座军营中,竟然是起了大火。
怎么会突然起火了?
萧随风和宇文倩对视一眼,心中都有疑惑。在方元海制定的计划中确实有防火制造乱局这一条,但这条只在萧随风行动时被人发现后才会执行,目的是为了分散天台府和禁军的主意,好帮助萧随风脱身。可眼下两人并未暴露,本来可以轻易离去,可这一把火反倒是让局面变得复杂了。
难道真是意外?
萧随风皱着眉头,外面禁军和天台府的人显然都被惊动了,一道道烛光亮起,无数人从睡梦中醒来。
“我们快撤!”萧随风当机立断,拉着宇文倩就要下楼。
“等一下,”宇文倩却看向楼下,“好像有人冲着旧楼来了!”
萧随风一惊,也向下看去,果真见有几个人冲着旧楼而来,只是,来人一身黑衣,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显然也不是天台府之人。
可不是天台府,又会是什么人呢?
萧随风紧皱着眉头,想了一想还是拉着宇文倩往楼下冲去。不管来人是何身份,这旧楼乃是死地,留下便与等死无异,是绝对不可久留的。
两人刚下到二楼,便听见楼下砰的一声,显然是旧楼大门被人踢开了,随即便听见有人惊呼,“门是开着的!”
冲入旧楼的黑衣人显然也是一愣,但随即便有一人喊道,“先放火!”
这些人竟是要防火烧了这旧楼!
这石塔似的旧楼只有一个出入之口,里面存放的又都是些书卷文案,可以说一点就着,若是真被大火堵在楼内,那可真是唯有死路一条了。
“又来!”宇文倩轻呼一声,一双俏眼张得大大的,当日在白马坡他们便是被人放火烧过一次了,难道今日又要重演?
“杀出去!”萧随风的回答却是干脆简单。
留在楼内,一旦大火烧起那只有死路一条,不如下去厮杀,还有几分生机。
萧随风说着,便往楼下冲,只是刚走两步,却又停了下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