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姝不知道今日宋国公府是否还有其他客人来,不想逛下去又遇见,径直回了菱溪苑。
用过夕食,府里给菱溪苑送来了几套衣裙和首饰,说是给墨姝明日赏荷宴上穿。
送东西过来的是吴杨氏,年纪三十左右,眉目秀气,当初是大杨氏身边的丫头,后来许给了国公府的外执事吴金,因这管事行二,所以都叫她吴二家的。小杨氏进府后,为了表示对姐姐这些故人的看重,提拔她管府里的衣裳针线。
碧萝客气地将吴二家的让进屋里,奉上香茶,又取了装碎银的香囊递过去,笑道:“杨嬷嬷成日辛苦,这点小钱且拿去吃酒。”
吴杨氏谦让了几句,才笑着收下,然后带着两个小丫头往别处去了。
墨姝让碧萝将那衣裳首饰放到榻上,仔细检看,但见这几身裙裳入手清凉,柔顺光滑,从布料、裁剪到针线绣花,无一不尽善尽美,且饰物也搭配得恰到好处,显然是用了心思的。
其中,那一身绣着西番莲的粉白上衫、湖水绿罗裙、朱红披帛的成套衣裳,饰物中就有一枚系五色璎珞丝绦的花鸟纹白玉圆佩,放在裙上非常相称。
这枚玉佩洁白无瑕,一看就是上品。墨姝手指在上边细细婆娑,有些舍不得放下。
碧萝在旁边笑道:“姑娘要试一下吗?”
墨姝想了想,宋国公府已经将衣裳首饰送来了,若她明日宴会还穿以前的衣服的话,有些说不过去,点头道:“好。”
碧萝就将衣裳拿起来,挨件服侍主子试穿。
墨姝生得好,只稍微装扮已让人移不眼,碧萝都不想让她将衣裳换下了。
待最后试到那一件湖水绿的襦裙时,碧萝正弯腰给墨姝系白玉佩,墨芷柔就掀开描画兰草的潇湘竹帘进来了。
“怎么没人通传?”碧萝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才起身行礼:“四姑娘。”
“墨姝你这衣裳是府里送过来的?”
然而墨芷柔根本没去注意丫鬟碧萝,她才进门就给那枚花鸟白玉佩吸引住了,根本挪不开目光。
碧萝见此,恨不得上前挡住其视线。
墨姝知道墨芷柔又看上这枚玉佩了,却也没有矫饰之意,磊落大方地点头,让外边的香兰上茶,自己坐于妆台前,示意碧萝梳头。
这么一来裙裳堆叠,墨芷柔看不到玉佩了,她很不高兴,想起上次青玉簪墨姝没给她,知道这回直接开口讨要,多半也是不大可能成功的,心念一闪,道:
“六妹妹,方才府里有人过我们淑芳院,说我姐妹二人的衣裳都一起送到了菱溪苑,让我来挑呢,这不我现在过来了,你看怎么分?”
“……”
碧萝与墨姝的目光在镜中默默对上,相顾无言。
墨姝觉得自己这位四姐委实是朵奇葩,竟然能找到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她转过头,小脸上满是诧异,道:“是谁与四姐姐说的?莫不是弄错了吧?这几身衣裳我穿着都刚好呢。”
墨芷柔如今已足足比墨姝高了一个头,这几件衣裳墨芷柔穿的话,肯定小了。
然而墨芷柔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地反口道:“这样吗?让我想一下,对,我记错了,不是衣裳,府里是将你我二人的头面首饰都送到了菱溪苑,让我过来挑的。”
说来说去,墨芷柔还是想要那枚玉佩。
虽然墨姝喜欢这枚玉佩,但也不至于没法割舍,反正是宋国公府送过来的,若是换了旁人开这个口,她随手转送出去,也不无可能。
只是墨芷柔想要可没那么容易!
墨姝想到她之前不知给墨芷柔拿去了多少东西,其中还有几件是母亲杨氏的嫁妆,以及自小的佩饰。
但凡好的,给墨芷柔看见她都会要了去。
墨姝还在想着如何将这些东西拿回来,怎么可能让墨芷柔又从她这里拿走东西,当下不客气道:“是这样吗?送到我这儿的首饰却是刚好。府里的人真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碧萝,你让小丫头把吴二家的叫来,我问问她怎么回事!”
碧萝应了,便待起身。
墨芷柔气冲冲地道:“不用叫了,我不要了,都给你!”
说完挥手将面前的茶盏扫落在地上,甩门而出。
墨姝见状,在后边道:“我记得上回安表哥还说,这四君子的茶盏不错,如今可惜了。既少了一只,已不成套,碧萝你把余下的也丢了吧,若是下回安表哥问起……”
听墨姝提到易安,墨芷柔猛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气得紧紧攥住了花开富贵的锦帕,咬牙切齿道:“墨姝你除了会找安表哥和舅母告状之外,还会干些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安表哥有多讨厌你!”
若是以前,墨姝听到这样的话定会非常生气伤心。
所以碧萝一听,立即紧张地看向了墨姝,生怕自家姑娘会忍不住与四姑娘吵起来。
然而墨姝恍若未闻,眼皮都没抬一下:“去换上那套水墨河山的茶盏。”
碧萝不由一怔,忙应着下去了。
墨芷柔恨恨地一跺脚,扯掉旁边花树的几片叶子,转身时却还随手拿走了碧萝晾晒在旁边的几样香料。
墨姝抬头恰好看见,唇角一抽,再次无言。
待碧萝拿出那泼墨山水的杯子放好,准备将原来的扔了,走到院子时,突然愣了一下,大声问:“芸香,我晒在这儿的香料怎么少了!”
……
次日清早。
碧萝站在墨姝身后,一边给她绾发,一边问:“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