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连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的皇帝,还有闲心思想这些弯弯绕吗?”越皇想着,忽然间站起来,快步走向大殿的正门。
“来人!摆驾上书房。”
“摆驾上书房——”乾清宫外,响起了太监们并不熟练的公鸭嗓子。
【神剑门山门】
王深海坐在同样空荡荡的大殿内,只不过他的屁股下坐着的不是象征天下权力之极的宝座,而是一把盖着许多层兽皮的,掉漆的木头椅子。
这把椅子比起山门大殿中最尊贵的那把椅子还要小一圈,代表着实权,却非尊位。
他如今才是这座山门的主人,而原本是主人的掌门人,穿着朝服,天天上朝,难得回来一趟。整个山门运行和发展的重担,此时都落在这把小椅子的主人肩上。
曾经,这把椅子应该可能大概也许属于那如同太阳般光芒四射的方天航,可东海秘境之后,一切都变了。从来也没有考虑过要坐在那上面的王深海,从来都是在这间大殿也似的山门宗堂中跪着行弟子礼的王深海,一夕之间,忽然就被半推半就地坐在了那上面,主持起下面近千号兄弟姐妹们的生死荣辱。
以他的能力,这样的重担是不可想象的。
但以他的排位,作为仅次于方天航万剑心的“用剑高手”,他必须坐这个位置。
于是他在这里,只能勉强扛起近千号兄弟姐妹们的衣食饱暖,和最低限度的一点点尊严。
那一点点尊严,还是他和他的师父当牛做马换来的。在神剑门整个沦为朝廷的“公共资产”的那一段最黑暗的日子里,王深海果断发布了“等级自由令”也就是说,低级的弟子可以自行离去,高级的,弟子,还有仅剩下的一些长老,吃了神剑门许多年供奉的人,是时候共进退了。
他这一手挽救了神剑门,低级弟子反而不愿意走了,以为共同经过大难之后便有大富大贵可以享用。高级人员又在他自己能调来的些许乌合之众一样的巡防营和真正让他们畏惧的国朝大义面前,没了选择的余地,便也只有留在山门里,“清心寡欲”做起了剑修。薛无痕被越皇倚重之后,神剑门迎来了短暂的春天,原本如同冬眠一样蜷缩在山门里面的各色人等,又都活泛起来,穿着朝廷配发的补服“下山历练”在市井之中耀武扬威,原本斩妖除魔的神剑门神功,如今也已堕落成和红魔门魔功一样污秽的东西了。
因此如今的王深海坐在首席弟子的椅子上,反而稳稳当当,全不像在那东海秘境之中,如同扯线木偶一样被人牵着走,可现在,这个稳当的位置让他十分焦灼,准确地说让他分外恐惧。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并不能胜任这个位置,这种能力不是用剑的能力,而是掌控门派的能力,他能坐在这个位置上,说实在的不过是门派中各方势力相互妥协的结果。
“九长老和十二长老又开始争权夺利起来,惠州的矿山确实是朝廷赏下来的,可那也是赏给整个神剑门的呀?又不是赏给他们二人的,凭什么三七二八的分成,师父和我难道不是神剑门的真正主人吗?”王深海坐在那里冥思苦想,逼迫自己想出来一条对策,可是没有。他的剑术高明,却也完全不是任何一个长老的对手,甚至连宗门里的那些教喻大人都完全比不过。他如今也不过化气一重,而但凡能称得上长老的,都是分神境界。
十九岁的王深海,放在全天下的男孩中间,都可以算得上佼佼者,甚至比新进崛起的蓝魔门,狂剑派的首席弟子强出整整一个大境界,可悲的是,他认识的人,或者说他此生必须面对的敌人,居然全部都在十九岁之前,达到分神,还是带着杀道突破分神!
“杜传昌,万剑心,拜狱,祸忌,还有……银尘。”王深海脑海中滚过一个又一个令他恐惧的名字,尤其是万剑心,还有最后那个名字,分外令他战栗。
他知道自己不行。
作为神剑门的首席弟子,他的实力和这些人比起来,如同蝼蚁般微末,和这些“首席弟子”比起来,他根本不配排神剑门的第一,但问题是神剑门的年青一代中,他的实力,目前是最强的,他是整个门派千名弟子中,唯一的化气高手,唯一的一个。
他此时根本不敢去想前天听来的江湖传闻,万剑心的徒弟一玄子,拜狱的徒弟陆青云,于血阳城西面阿修罗山矿场内部,双双突破战魂化气境!
也就是说,他现在别说追赶万剑心,就是他的弟子都未必能打得过了。
这件事,就是他今日枯坐在这里的主要原因。
他并不知道师父薛无痕这么长时间都在干嘛,更不知道应天府那里无限的风云诡谲,他满以为师父在越皇面前还十分得宠,过着当朝大官的生活,而他王深海,说白了就是一个庄头,为“老爷”打理着名下的产业。
他此时分外盼望见到师父,却又无比惧怕看到师父,他知道,他在师父眼里就是一团扶不上墙的烂泥巴,尽管他每天修炼神功修炼到全身被冻僵,融合战魂几次差点被战魂啃了脑子,可他的实力只有那么一点,真以为银尘眼里不过小台阶一样的化气,分神,合道,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