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冷铳枪,充分说明建州奴儿们并没有掌握真正的枪械生产工艺,手拉栓动的步枪不过是外形而已,骑兵们的武器,依然是战魂幻化出来的“黑形态”。
神功转水,神兵消亡,原本大量存在于世间的神兵,如今只剩下光器和圣器,光器为门派圣物,圣器为定国重宝,其他的东西,黑形态战魂都可以解决,也就没有锻造师发挥的余地。
龙傲田轻笑着,看着田万载缓缓倒下,目光中只有施舍般的怜悯:“田万载啊田万载,你知道为什么第三王朝永远不可能恢复过来吗?答案就在这些枪械中,第三王朝的一切,已经过时了,纵然你能集结起第三王朝的铁军,又有多少战车,多少步卒来领教伟大的朝廷的水冷弹丸呢?你说是不是?”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田万载喷出最后一口血,咽下最后一口气。
这就是当今世上最疯狂的复国者的一生,这就是某个被迫背负着前朝遗梦的可怜拳师的终结。田万载的死,比起徐梦丽壮烈的死,显得太平淡,太窝囊,太寒酸,然而这就是无情的命运给这个复国者的最终审判。曾经的魔威阁掌门,甚至被摩威格认为是千年一遇的天才,门派的明日之星,在气绝身亡,盖棺定论之时,只能背负着逆贼,叛徒,无能者,投降的老鼠和世上最愚蠢的决策者的头衔,毫无形象的倒在长街中心,倒在无数建州铁骑的嘲笑声里,悲惨无极地心脏停跳。他死了,他身后的这位弟子也未能幸免于难,被水冷弹打成了筛子,鲜血流出体外,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在逐渐西沉的阳光下,散发出半红半黄的肮脏色彩,简直就像某人的呕吐物一样。龙傲田移开了目光,十分随意的一挥手,军势散开,旌旗鼓舞,强大无比的建州铁骑班师回朝,哪怕骑兵们无人说话,全城的百姓也感觉到一股凯旋般昂扬的气势。
与此同时,被抬到某处临时搭建起来的凉棚里歇着的桑天亮,一声轻松地站了起来,卷好的人皮并没有被用上,因为他在冰雾之中施放的天选之枪,是事先准备好的别人的脊椎。
秘制天选禁术祭品,这才是桑天亮最后的手段,也是他这个魔威阁掌门,将魔威阁的经典和血脉秘术以及天变结合起来的至高成就,到目前为止,人世间除了这位魔威阁的掌门,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这一点了。
他用了悲壮的天选之枪,提升了魔威阁知名度,败坏了黑山庄的名声,可实际上她并未付出什么,至少没可能付出生命,更没有冒任何风险。一切都是他精心算计的骗局,无论龙傲田,还是龙傲田背后的纳诺未来,都被他这一招蒙骗过去。
他从出枪到倒下的一切,都不过是表演而已。他没有经过拔出脊椎的剧痛,没有感受到战魂侵入脑海的恐怖,甚至连全身脱力都是假的,可就是这样的一场表演,让他赢得了世人的同情。这种同情,可以帮助他赢得天下第一高手的美名。
现在,他是真正被纳诺未来册封的,天下间的第一高手了,仗剑四顾,群雄束手,桑天亮感到的只有满足,没有寂寞。
他很想仰天大笑三声,但似乎觉得这样有点太张扬,便忍住了,向一旁伺候着的冯长远问道:
“梁云峰还没有回来吗?”
“没有。听说天下第一青年高手的擂台还没撤下。”
“现在情况怎么样?”
“这个……”冯长远犹豫了一下,如实道:“情况不乐观,因为擂台在饭庄里面,而饭庄被崇飞渡的手段封住了,里面消息传不出来。”
“那怎么行?田万载要是伏法了,崇飞渡也得伏法!你你赶快去找人,找几个人冲进那饭庄里面看看情况,不行就先交崇飞渡杀了。”
“是。”冯长远退下了。
桑天亮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开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算了,不急,银尘手里的魔威阁残部,也不急于这一时就收拢来,先将黑山庄吃下去再说……本座不稀罕什么第三王朝,也不喜欢什么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头,本座要的仅仅是一个真正的切切实实的魔威阁掌门而已!天下地上,八荒六合,只可以存在一个魔威阁,一个真正的魔威阁!”
【饭庄】
银尘尾随着那股杀意进来的瞬间,身后的大门就无声无息的关闭了。银发男孩依稀记得饭庄这一程是一处大厅,里面有许多黄柏木小方桌,张桌子周围都有4到6只板凳,柜台在大厅内部很远的角落里,黄柏木台面有他胸口那么高,柜台后面站着一位精瘦的,散发着若有若无的官威的掌柜,掌柜身后的酒柜上,中原的细瓷小酒坛子和西洋的玻璃酒瓶混杂着摆放在一起,别有一番生趣。银发男孩甚至能够想起来,那位精瘦掌柜身穿紫色的长袍,领口和袖口上的彩色刺绣有三重花色,十分精致,去乡下土财主家的女儿穿得上档次。
这才是这家饭庄该有的样子,而此刻,近在眼前的一团漆黑和脑海中干净亮堂,觥筹交错的景象完全对不上号。在身后大门关闭的一瞬间,你可能还是眼前只有彻底的黑暗,通过空间感知,他知道,至少前方20步之内,一个人也没有,黄柏木桌椅整齐干净依旧,可桌上的醋瓶子,盐碗和筷子盘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