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没有风,但是他脚下可以有火。他放出了一点点火焰的气息,或者说火焰的波动。这点波动是比火球术还要微小的火焰能量,被他用《天劫》催动着,增益着,再按照他刚刚看到的那个运行机制运转。
整个大堂猛然安静下来,那不是落针可闻的安静,而是死亡墓葬的安静,那死亡的墓葬中安葬的不是什么高贵的人,而是疯狂的炎魔安度亚。
整座大堂在那一瞬间亮了一下,橙黄色的光芒填满了旖旎的空间,绑满少女的墙壁消失了,熔岩垂落而下,形成火瀑,而众人的脚下,绽放无尽红莲。
火狱·魔殿。
这就是魔殿狱焰的幻象,一整座熔岩宫殿,这种地方除了称王的炎魔外没有别的生物愿意逗留。
幻象来得快去的也快,几乎一闪而逝,然而此时整座大堂里再也没有人能小看这位银发公子,王爷的领域顶多一丈方圆,而这位公子的领域完全笼罩大堂,竟有百步方圆。
这就是战士和魔法师之间的区别,战士的力量来自自身,用自身的能量影响周围,而魔法师的力量来自规则,从一开始就掌控天地。
王爷的实力很强,近战能力远超银尘,可是他和银尘对阵,就必须面对银尘手中掌握着的天象。
他必须以一己之力对抗一方天地,对于战士来说,胜算渺茫。
看到一闪而逝的火狱,王爷的脸色终于变了,他默默收起境界领域,却并没有收起起手式,只是冷冷盯着银尘,一字一顿道:“本王要和你亲自交手,不许使用召将!”
“决斗?”银尘眉毛一挑,他没想到这个奴才王爷在看到他的魔法领域之后,居然还能想着决斗。
不过他能理解,审时度势是一回事,给主子证明自己有用是另一回事。如果今日王爷不战而退,那么日后他连一个十四岁的孩子也不敢动的名声就会传播到千里之外——孔雀台一屋子的人,可没法封口啊。
主忧臣辱,主辱臣逃。风源大陆的规矩就是这样。为了手下,必须有面子,为了面子,向不可能冲锋而去完全属于正常行为。战士的勇武有时愚蠢,有时也具备震撼人心的力量。
王爷这么一说,银尘反而有点犯难了。作为法师他擅长对付大量的较低等级的敌人,面对王爷这样,看起来像是登临绝顶的高手,又像是天选之鞭的,反而有点棘手。可转念一想,对付大量杂兵又有什么意思?这里是风源大陆,日后的天则进化一定越来越偏向强者,不会给他夫千万人吾独往矣的机会了。希埃尔有意无意的举动,也希望他能成为决斗法师,争取在个人高段武力方面有所突破,毕竟他目前面对的最大敌人,是单个的无度,而不是无尽术塔的紫风闲人,银尘想明白这其中关窍,有点郁闷地叹息一声,才道:
“和你比一场无所谓,但是若果我赢了,你不许动那什么歪念头,我无意干涉别人隐私,但是!我也有我的喜好和自由。”
“喜好和自由?”王爷挑了挑眉毛,有些不解道:“何意?””
“我讨厌断袖之事!”银尘的声音特别大。
“呃?”王爷脸色一白,又看了看他那完美又柔弱的容貌,沉吟了一下,不禁笑出声来:“呵呵,有意思,你可知你的样貌乃是人中极品。”
“我长成什么样子关我什么事?是我能决定的吗?就算我长得再像女孩,我依然讨厌和男人过度亲密!”
银尘说完这句话,就听到钱附议摇摇头:“非也非也!龙阳之好乃士族雅趣也——”
下一秒,火球突兀地出现在他身上,无声爆炸成一团凶猛的火焰,将他放倒。诅咒之火闫饶着他的体力,也仅仅是体力。
“就你也配称作【士】。”银尘冷笑一声,转脸向亲王:“你敢和我决斗,胆气不小,我还有点小看你了,不过你最好不要奢求有什么赢面。”
他说完就想往外走。
“不必移步,就在这里吧。”王爷掏出一把扇子,展开摇了摇,又合上。同时他身后还能站着的十四位王府铁卫用用最快的速度将三座舞台上的人都轰了下去。沦落子的唱词还不到一半就收了声,被两名王府铁卫押着去了一边。
显然,王爷来此的目的就是沦落子。
沦落子面色如常,显然成天被儿皇朝的重臣和王爷们“请”得多了,也就习惯了。说起来,他的相貌真的不在银尘之下。
王爷当先登上了中间的舞台,舞台四角,四名铁卫持刀肃立,这是一种仪式,表明此番决斗并非表演,观看的人也也不准喝彩,事后也不准说书先生们传扬。
“可惜了,这么好的皮囊,居然是个有能力的。能力超过出身,就像是智谋超过德行,取死之道也!”
五十岁老人低声叹息,嗓音沙哑。银尘根本没有朝他那边看一眼,只耸耸肩,一步三晃,如同浪荡子弟一样登上擂台。
天则没有降临。
“怎么比。我好久没和人这么正式地动过手了。”银尘问道,语气中全然都是随意。
王爷的眼神变得沉重凛冽,寒声道:“看来,你是个杀手。”
“上不了榜单的菜鸡。”银尘自嘲道。
“就算是上了榜单的,在本王面前也没有生还的,你可想清楚了,本王眷顾你,就是看中了你这身皮。”
“我知道,我这身皮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可是,我无法说服自己,所以才会练出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