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棍的话将尹雪梨挤兑得没法开口,看着自己一方人无端端地短了一半儿人不说,四个最交心的朋友也和她一起被人包围,还是被马上就要共同进退,共同作战的“兄弟”包围,那一份委屈的苦楚,当真让她忍不住落泪,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么哭出来示弱丢人的,她强忍着泪水,银牙紧咬,声音冷冷地道:“好!好!好一个神海派!我尹氏后人,今天就跟你们走一趟,我倒要看看你们自诩‘江湖盟’的第一大派,还真敢将我怎样不成?”她一跺脚,就伸过一双纤细的手腕,冷声道:“来呀?绑上!”
那大司棍眼里猛然亮起一道光,一道阴谋得逞的喜色光芒,嘴里的话却突然软了下来:“妹子无须担心,我们神海派可是堂堂正道,做事光明磊落,怎么可能真的对你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下狠手,你只要和我们去一趟刑堂,不费多少功夫的。”他说完,一扭头道:“来人,轻点绑上!”
“等等,我这个正主儿还没有发表意见呢。”银尘的声音,这个时候才传过来,他的语气中满是黑暗的冰冷,一股无比恐怖的滔天气势,轰然间从他身上爆发出来。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魔哭冥斩的黑暗力量,在他的周身疯狂汇聚。
灵魂符文·增益魔法·天劫
返虚高手的气势,轰隆隆碾过全场。他的声音如同九幽地狱,黑暗的酷寒让每个人都丧失了反抗的勇气:“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非要请我去刑堂,可以,但是按照江湖规矩,尤其是正道之间的规矩,你们得证明自己有资格请我才行。”
他的话说的很委婉,却鲜明地指出了这些“江湖正道”之间流传的一个不可更改的规矩:拳头大就是有理。
相比于魔道人士看重出身,论等级特权,正道人士的唯实力论可能更开明一点点,但是绝对称不上公正。反正这个世界上,公正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而那些经过了赤血魔境的洗涤,听取了银尘在神殿最深处的那段简单的演讲,真狠为着“人人生而平等”努力的正道,如今已经成为了正道的核心,正道的极致,被世人谓之“圣贤”,他们此时还没有顾得上烽火连城的禁武令,他们正在积极准备着,利用各种方法直接削弱北军,比如掐断后勤什么的。
银尘话音落下了,没有人接茬。围困他们的20位神海派弟子都默不作声地散开了,这些弟子不是金刀门,升阳派,玄天阁的弟子,并没有为了一个理儿拔剑冲向返虚高手的勇气。
大司棍也没有任何话了,他惊恐地一步步后退,他身后的人也在本能地避让,给他让开一条狭窄的通道。银尘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然而他头顶上的天空,正在汇聚起一片恐怖的黑暗。
气氛一下子就僵持住了。其他宗派的人都惴惴不安,也有人摇头叹息。每个人心中都是一片苦涩的绝望,这事情还没起,结盟聚义的酒还没有喝呢,就自己先打起来了,这样出师未捷先自乱的兆头,是不是意味着这次起义要失败啊?
“且慢!”这个时候,一道清越中带着一点点孤傲的声音传了过来,银尘停下即将发射出去的魔法,放下手,稍微偏了偏头,看到一位三十岁的翩然贵公子,款款走来。
神海派的战士和玄天阁一样,都身穿白底蓝花色的“剑袍”,显得十分清雅,只不过神海派的长袍上多水纹装饰,显得更加低调素雅一些。这位走过来的青年人,身上也穿着这么一身看起来非常清爽,非常出尘脱俗的长袍,只不过他和别人不同,长袍上的束带全是金的,甚至腰间挂着的两把匕首,都插在黄金的剑鞘中。
周围的人甭管是不是神海派的,见了那青年男子都纷纷让来一条道,俯身行礼,口称“大龙头”不迭。原来这个年纪不大的家伙就是神海派的现任掌门,也就是“江湖盟”共同推举的盟主,名叫龙傲田,因为江湖结盟的盟主一般都叫“大龙头”,而他又姓龙,因此很多人都认为他当选盟主是上天注定的,当然他自己可能也这么认为。龙傲田这个人表面上看似乎使用双匕首,实际上他的武器是一副鞭剑,他腰上的那一对儿剑鞘比起寻常的短剑剑鞘要宽得多,也更扁一些,看起来活像两枚金色的大豆角。当了江湖盟主的龙傲田不仅带着黄金腰带,黄金领子,背后还披着一条似乎是用金箔织成的黄金披风,华丽非常,却也不免僭越规制之嫌。此时他正迈着仿佛南巡的皇帝一样的步子,慢条斯理地走到了银尘近前,虽然他可能并非有意摆出一副傲慢的样子,但是他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股令人不太舒服的下意识的高傲,不知不觉间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意。
他虽然穿着神海派的长袍,却给人以微服皇者的印象。他似乎从骨子里就带着王的孤傲,却没有王的高贵。他就像那高高在上藐视凡尘的邪王,不被人承认,也不屑于承认他人。
“这究竟是怎么啦?”他边走过来边问道,语气中尽是领导视察工作时佯装亲民的倨傲,大司棍迎上来,添油加醋地将事情说了,似乎瞬间就忘了刚刚直面返虚高手的恐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