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此时,一头冲在最前面的地行龙背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血红色的人影。
血红色的长袍,在暴起的罡风中放肆狂舞,苍白色的长发长须,在暗红色的血光一样的罡风里,飘摇如同招魂的鬼幡。那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半耷拉着眼皮,如同半梦半醒,那一具苍老又壮硕的躯体中,散发出的,是俯瞰众生的绝对嚣狂。
那位突然出现的老人缓缓抬起两只鹰爪一样的手,十指尖上,血光闪耀。
罡风化为血光,血光化为勾魂的魔电。老人的十根手指上陡然长出九尺长的血光锐爪,纤细,修长,邪恶,诡谲,带着一股无边扭曲的强大气息,如同这个世界洪荒万古之前,那个傲立于无限海之上,流云如腰带,风暴为呼吸大神。
那一刻,那位老人几乎就是活着的雷神,他扬起的右手上,也不见什么诡异难防或者华丽优美的招式,不见什么生涩难懂或者故弄玄虚的奥义,只有最平常,最平静,最极致,最纯粹的,圣光百裂爪。
鲜血色的罡风,就在那一瞬间风云聚幻,雷鸣电闪,苍天化为血河,大地化为血池,不远处的山峦化为尸骨垒砌的丘壑,树林化为白骨,海岸化为冥界。明明是风雷汇聚的力量,却因为那位老人个人的意志,硬生生转化为死葬的毒渊。
那一瞬间,天地间几乎连“元素”这个规则都直接消失了,山峦融,大地摧,沧海折,日灭月沉,星陨光逝。
那十根长达九尺的恐怖利爪,就在银尘眼前碎裂开来,变成无尽的血色光影,什么属性相克,什么龙甲防御,什么液体真元,什么钢筋铁骨,在那锯刃般旋转着的血色爪影中仿佛红烧豆腐一样轻易地断裂开来,仅仅过了一秒钟,一颗大好的龙头,就从一座金黄色的肉丘上滚落下来,骨碌碌地在沙滩上滚出好远。
银尘第一次发现,圣光百裂爪居然还可以这样用。他一直以为融合了天地裂神拳的圣光百裂爪不过是一击必杀的舍身武学,在追求绝对力量的同时牺牲了速度和出站频率,否则他也不会选择魔哭冥斩拳作为蚩尤武学的具现形式。他从来没有想到圣光百裂爪也可以成为和魔哭冥斩拳一样优秀的连击招式,甚至是远程攻击招式。
他更没有想到的是,雷神的绝技,其实早已超越了元素的规则,一切元素抗性,在那绝对的力量和速度面前,都毫无用处。
老人连续挥出了三十二爪,所有的爪,指,力,技,意,全部集中在一点,然后由那一点爆发,斩裂成一道细线,那细线在扩展成一个圆圈,那圆圈在填充成一个圆面,那圆面,就是地行龙身首异处的切面。
三十二连击中的每一击,都是力量十足的圣光百裂爪,都是技巧变化的天地裂神拳,那否则也不可能引动天地异象,将苍空与大地化为无边的血河。
巨龙倒下的瞬间老人已经化作一道血影,瞬移般出现在另外一头地行龙的背上,趁着地行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两道滔天血河,轰鸣着从老人那一双血红色的袖子里pēn_shè而出。
爪影,化为滔天巨狼,掌风,凝结成灭世洪峰。那一股毁天灭地的红色光潮,就在那个平淡无奇的瞬间爆发。
血河所过,生灵寂灭。哪怕是生命力最为顽强的金甲暴龙,面对滔天血河,也只能任由命运主宰沉浮。血光漫过视野,远远超过原因十三重的,不明境界的罡风化成了液态的血水,轰鸣着淹没一切。那一刻,在场的人,在场的龙,全部都身陷无边血流之中,任凭自身的ròu_tǐ与意志在滔天血浪中腐朽融毁。
血浪之中,一道金光透射而出,金光之中法师双手向前,舍身刺杀的身影若隐若现,白银色的十指尖上,爆射出十把巨大的双手重剑,黄金的魂雾化成激烈的粒子湍流,旋风般包裹着他,将他整个人化成一把勇往直前的黄金利剑。
他整个人从最后剩下的一条地行龙身体中穿透而过。
他全身的黄金魂雾熄灭之时,血浪也偃旗息鼓。一老一少,一血红一纯银,相对而立,身边就是山丘般的尸体,水塘般的血泊。长风号起,蓝天之上流云如战旗,苍白之长须,赤银之长发,与军号般渐起的风中一丝丝散开,几如胜利的绶带。一老一少对视一眼,沉默一秒,同时仰天狂笑。
笑声中,万籁俱静,梁云峰完全看不懂,冯烈山看懂了几分之一,却已经抖若筛糠,解语宗的那位太上长老看懂了一小半,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而鬼厉名,那个发誓将自己的余生全部效忠给银尘的老人,却在笑声暴起的瞬间完全明白了,他看懂了全部,却猛然低下头,颜面低泣。
“祖师爷,您在天上,看到了吗?您的传承,和神灵的绝学比肩!能和传承神技一样,被同一个人继续下去,甚至还有点发展呢!”喜悦甚至骄傲的泪水,从五指间滴落,鬼厉名明白,比银尘更明白,一个人一旦背负了某种传承,就不可能再将其丢弃。方天航叛变正道,却不敢修炼魔功,田万载为了将弟子们背负着的《亡魂杀破大法》除去,甚至得倚靠圣器帮忙,这些,都是明证。
这个世界上“传承”二字的残酷。传承不是看秘技练功,不是师父教徒弟,而是一种玄妙的天人感应!得了秘籍,按照图谱或者法诀修炼,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