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怡!你这卑鄙小人!别以为踩着朕就能上位!早晚有一天,你也会落得朕这般田地!”
“啪!”陈友士一耳光就将赵光叔的脸打肿了:“住嘴!手下败将还敢口出狂言!”
那一身耳光仿佛一声警铃,将赵光怡从沉思中唤醒,此时陈友士在海踹赵光叔,让这位曾经有机会问鼎天下的皇族贵子平白无故多挨了几脚,房谋杜断去清点战场,安排各种战后事宜了,赵光怡仿佛突然从睡梦中醒来一样,抬头打量了一眼这座曾经承载起一个男人的皇帝梦的营寨,打量起和自己有着几乎直系血缘关系的“敌人”。
他这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打下来的,不过一片废墟,万骨匍匐鬼唱歌,血流千步头滚地,这地方此时根本找不到一片完整的东西,除了赵光叔。
剩下来那些陪伴赵光叔的山匪们,没一个逃掉的,喝了人血,人未免有点不清醒,可被大炮一打,立刻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赶紧找掩体躲避,还不清醒的,动作慢的,当场就被打死了,等禁军举着长枪冲上来,虽然还有大半的山匪毫发无伤,可军心的什么的早就没了。
奋起反抗者被穿在长枪上,羊肉串一样,挣扎着死了,跪地投降者被捆了,拖到后面的中军里面去,暂时得了活路,朝后面逃跑的人,却刚好被杜断的队伍截留下来,乒乓战斗了一瞬间,就死的死,俘的俘了,整场战斗并没有多少激烈精彩之处,只有单方面的推进和占领。
银尘此时还不会知道,红衣大炮这种火药武器,对个人的罡风未必有用,对付军势级别的罡风特别有效,仿佛某种文明天则一样,一物降一物。
当然,赵光怡没有本事将红衣大炮搬到山上来,因为他没那么多钱,他刚才动用的,是武成永固大将军炮,炮口只有红衣大炮的一多半粗细,前膛装弹。这炮比红衣大炮轻了至少三分之一。
赵光怡的目光落到了赵光叔身上,看着他破烂的长袍,满脸的皱纹,看着他两鬓斑白枯槁的色调,一瞬间,一股英雄末路的悲戚,从心口下方慢慢浮上来,如同苦涩的胆汁慢慢淹没鼻孔,令他窒息,令他感觉到满嘴里毒药一样的苦涩味道。“把他带过来。”他声音低沉地说道,隔了不到十步远的陈友士居然没有听到,还是赵光怡的传令兵跑过去说了,这位中军大将才赶紧从赵光叔的身上移开脚。
赵光叔被两个禁军伍长拖过来,仿佛拖着一袋面,他整个人此时已经被困得如同一根特别粗壮的肉粽子,身上的玄器神兵也被禁军们设法取了下来,给陈友士拿着,神兵都认主,所以陈友士拿着也完全没法用,他不知道这样的神兵会不会被皇上当工艺品卖掉拿来垫桌脚是不可能的,皇上不能容忍桌腿残缺的桌子。
赵光叔和赵光怡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了,什么电火花都没有,只有往来的无形剑锋。“是你!”赵光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接着狂叫道:“哈!想不到那伪朝废帝还挺重视寡人呀!居然派来了‘帝国军神’!可喜可贺!想来寡人赵光叔,也和那哈兰玄奇一样,让他忌惮!不过!他,还有你,其实也蹦打不了几天!今日寡人之耻辱,来日定然会降临到你们身上!”
赵光怡淡淡看了他一眼,暗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冷漠与寂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妻子咽气,怀抱魔卵的清晨。他嗤笑一声,语气冰寒得像但丁笔下的地狱最深处:“赵光叔,本座今天,是以一个失败者的身份,来看另外一个失败者的,本座可没有那五十步笑百步的心思。”
“失败者?!”赵光叔眼睛一亮:“你是说,你对那个位置……”
“本座的意思是,铳枪都发明了这么些年,方阵军势,早晚有一天要退出历史舞台,夫苦荞教八万教军进攻本座辖地,二十两连发铳枪战车灭之,你我却还在这山沟里折腾些步兵,骑兵,长矛,大盾的,有用吗?!”
赵光怡说完这句话,又烦躁地一挥手道:“罢了,说了你也不会明白,因为你不会去想这些,你当了皇帝又能如何?”
“寡人会提高武人地位!使国家有外防,内御,边界稳定,内部稳定,他赵光灵就做不来!”赵光叔那暗绿色的眼睛猛然瞪大了,瞳孔深处冒出一点希望的光芒:“寡人闻你与他素来不和……”
赵光怡一挥手:“罢了,说多了没用,如今这个时代,早已不属于你我,更不属于那个哈兰玄奇,而属于你我的孩儿……对了,好像你并没有孩儿。”他停下来,一瞬不慎地盯着赵光叔的眼睛,冷笑道:“你这个笨蛋可能不会明白,当初你拒绝皇上给你指派的妻妾,设法毒死三十多宫女,才是你如今被硬生生逼到谋反的主因(指灵皇为他主持大婚,希望用解语宗首席弟子来稳住他,让他做一辈子富家翁的事情)!真以为患上惧怕你这个废太子的影响力?二十年,二十年啊!一代人已经过去了,如今你再起兵谋反,真以为天下间能有多少英才来投奔你?!”
“可是寡人能买通御林军,内务府,甚至大内的人等!还能连结其他的王爷!寡人怎么说也是又一线机会的!”赵光叔不甘示弱:“就说现在,你若愿意指挥大军……”
“本座说过,你我的时代,已经落寞了,本座办完你的事情,就准备辞官了。”赵光怡看着他,眼神很空:“本座今天就是想告诉你,原本你是一定可以支撑到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