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中篇小说)张宝同2017.8.6
经过这几个月的分离,林玉清似乎跟我有了一些陌生感,对我总是不冷不热,不理不睬,这让我非常地苦恼,但又不知是什么原因。一天,不知是谁在她的文具盒里放了一只肥大的绿叶虫。正在上课时,她一打开文具盒,见到里面有一只又大又粗的绿叶虫,吓得魂都要没了,尖叫了一声,然后身子就在发抖。旁边的男同学赶忙用手把那条虫子拿起丢在了教室外面。
她本来就是学习委员,班主任老师的小助手,受到这样的惊吓和委屈,而且又严重地影响到了课堂纪律,老师自然要追查。所以,下午放学后,老师把同学们都留了下来,要求大家进行检举揭发。不知是谁对林玉清说是我搞的恶作剧。于是,她就向老师报告说是我干的坏事。老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向我问询。我说虫子不是我放的,因为我连虫子都不敢用手去拿。于是,老师就把林玉清叫来跟我对质。她说虫子就是我放的,有同学亲眼所见。我哭着说那虫子真的不是我放的,打死我也不会做这种事。张老师觉得我这人很老实,从来不会说谎,不会捣蛋,就相信了我的话。但她不能让林玉清感到委屈,就对我们两人说,你们都先回家,这事我要好好地查清楚,严重地处理。
虽然这事后来查出来是那个该死的王宝生干的事,可是,我和林玉清有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过话。那天,我妈要我去粮店买上二十斤米。在去粮店的小路上,我们俩生生地碰在了一起,当她走到我面前时,我正要向她打招呼,可是,她却把头一低,就从我身旁匆匆走过。看着她直直挺挺远去的背影,我心里非常地不好受。
有多少次,我都想直直地对她说,我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你,你为什么不理我?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天性不爱说话,不善表达,特别是对女生。那时班里同学都很封建,男生一般不跟女生搭腔说话,双方之间都划有三八线,如果哪位男生跟哪位女生小声说话,大家就会说他们在说悄悄话。林玉清不只是我喜欢的女生,还有好几位男同学都在或明或暗地喜欢着她,甚至包括我们的班长。有一次,一位男同学想送她一支转笔刀。那转笔刀不是在汨罗街买的,因为汨罗街上根本就没有那样精致的转笔刀,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从上海那边买来的。可是,他不敢明着送给她,而是把转笔刀偷偷地塞在了她的文具盒里,就像那个捣蛋鬼王宝生把绿叶虫放在她的文具盒里一样。
她当然不知道是谁放的,如果是一般的女同学,不管是不是能领会到其中的意思,哪怕只当是沾个小便宜,也不会把转笔刀交给老师。可是,她却把这事告诉了老师。老师把那个转笔刀拿出来让同学们认领。这种事要是被人知道了会跟做贼一样丢人,所以,那支转笔刀就一直没人认领。但是,我心里却很明白那是那位叫肖明卫的同学放的,因为他家就是上海人,而且他爸爸就刚好从上海那边出差回来。但这事我不能说出去。
有一次尊贵的处长夫人来我们家串门,这让我妈受宠若惊,因为处长夫人从不到别人家串门,特别是象我们这种穷工人家。我妈就说林嫂,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处长夫人一时不明,就问太阳怎么能从西边出来。我妈说你从来都不到别人家串门,今天怎么想起到我家门上来了?处长夫人叹了一口气,说我家那个小祖宗真是气死人,一放学就抱本书在家里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说出门跟别的孩子玩。别人来我们串门,还没说几句话,她就嫌吵,拿着扫帚开始扫地,那不是明摆着要赶人家走。弄得郭嫂和冯嫂她们跟我十多年的姊妹关系,现在都再也不进我家门了。
我一听就是在说林玉清的,因为我整天在家属区大院里玩,她家和我家只相隔着百八十米,可我从来就没有见她和同学们一起玩过。
我妈对处长夫人说,你那孩子爱学习,多有出息,我家这孩子没有一个爱学习的,放了学往屋里一丢,就跑不见人了,不到吃饭时就不知道回来。处长夫人说男孩子家不能太文气,长大要受人欺负。我妈说我也没指望他有啥出息,以后长大了能有个工作,顾得上他自己,我也就放心了。
这时,我从里屋出来,我妈让我向处长夫人问好。我就朝着处长夫人鞠了一躬,说林妈妈好。处长夫人说,好孩子,懂礼貌。我觉得人家母亲就是懂得教育方法,难怪能教育出像林玉清这样聪明可爱的女孩。而且为了女儿的学习,她宁愿得罪好朋友,也不去埋怨和怪罪女儿,如果要是我敢对来我家的大人有什么不高兴的表示,我妈非用竹棍狠狠地抽打我一顿,还得要我去向人家赔理道歉。别看我妈小脚,打起人来下手是很重的。我哥哥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晚上老是尿床,可我妈照样拎起扫帚朝他就劈头盖脸地打去,一点都不顾及他已经是初三的学生了,不能随便打了。我姐是个女孩,每天要帮她干许多的活,在别人家都当宝贝对待,可我妈照样该打就打,毫不顾忌。没办法,我妈没文化,打人骂人就是她的教育方法。
那天下午,正在上体育课,我们都在沙坑里跳远,而女同学们嫌热都坐在树底下乘凉。林玉清也坐在树底下乘凉,但她手里还抱着一本书在看。我就想知道是什么书让她这样着迷,因为我除过爱看那种有连环画的小画书,对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