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国阳招来一个黑衣下属,“世旭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既然是他的媳妇,那我这个做伯伯的自然要护着点,这样子,天晚赶路不方便,我让司机送你回闵安沈家。”
薄国阳在这把高位上可不是白坐的,威严而精通谋略,算计起人来眼皮都不眨一下。
薄黎不出声,南宛也不拒绝。
对她而言,薄国阳这招棋虽然太过了点,但起码能让她摆脱薄黎的控制。
薄黎之前问她,跟他订婚比跟沈世旭在一起会强太多,她没能告诉他,她就算嫁给沈世旭也不会嫁给他。
理由嘛,沈家风平浪静,薄家波涛暗涌,她就算是一颗从南家推出去的棋子,哪怕最终真的反抗不了联姻的命运,她也要在这一盘乱糟糟的棋台上过得安稳一点。
要怪就怪薄黎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南宛最后抿唇露出一点笑意,转身走了。
薄黎没拦着,陈骆正奇怪爷怎么突然乖乖听话了,却见他走到沙发旁入座,搁起长腿笑得高深莫测:“爸,我早防着你这一手了。”
薄国阳也不怒,冷笑:“薄黎,你娶谁都不能娶南家的小姐,你就算娶进来,我也不认她这个儿媳。”
“在此之前,你得失望了。”
他薄黎活了二十九年,想做的事情没有失败过,同理,他想要的人,也没有得不到的。
薄国阳也有算计,只要他派人把南宛送回沈家,这事就成了,看薄黎还怎么抢人。
薄黎懒得再和薄国阳多费舌根,回了自己的房间解开领带,身子陷进柔软的沙发里,修长手指撑住光洁额头,想了又想,再一看时间,九点半了。
没一会儿,平四打电话过来,声音急迫,“爷,派兄弟去查探了,四周码头都布置了警力,分明有人泄密!”
“从闵安查到碧港,行啊。”
“那,那交易……”
“都撤了,让玄明通知对方,今晚不办事了。”
“内鬼?”
“慢慢查吧,不急,但是要是给查出来……”
眼神转冷,薄黎满脸阴狞。
第二天一早,他收拾东西回了闵安,薄国阳留在碧港,暗地里对心腹道:“去查查少爷在碧港的踪迹。”
他还是怀疑薄黎突然出现在碧港的动机,昨晚,警方没有查到任何不法交易的端倪,但是这让薄国阳愈加不安了。
*
闵安市。
鹿苑,沈家。
被薄国阳司机连夜送回来的南宛在沈家歇息了一夜后坐在餐桌前用早饭。
先前南家说南宛身体不适休养在家,就连订婚日子都延后了。
昨儿个大晚上的薄家的司机就敲门把人送上了,说:“薄首长在碧港偶遇南小姐,特命我把人送回来。”
刘管家很奇怪,问:“南先生说南二小姐在家里养病,怎么从碧港回来?”
南宛一听,就知道这是南家发现她不见后给沈家的一个借口,于是笑一笑打掩护:“之前是生病了,但我爸妈觉得碧港环境空气好,才送我去住了一天,正巧要赶回来,碰上薄伯伯,薄伯伯知道我是谁后让司机把我送回来了。”
这么一解释,倒也合理,只是刘管家怎么记得碧港这个港口城市不是特别适宜病人休养呢?
南宛看出刘管家的疑惑,又说:“淞水镇的景色很好。”
刘管家听了恍然,“是是是,我倒忘记了,淞水是个好地儿,南二小姐快请进。”
这么一住,就是一晚上,南宛躺在干净朝阳的客房里的时候觉得挺恍惚的,她这么费力要逃离沈家的亲事,被薄黎一捣乱,又送回来在沈家过了夜。
沈母知道了这事后不疑有他,一大早让厨师做了精致的早点,现磨了浓醇豆浆,早早布置好了餐桌。
南宛一下楼,望见满桌子的中西式早点,心里又是突然一暖。
此刻坐在餐桌前,轻抿一口浓稠可口的豆浆,喉咙哽咽了。
她在西庄的时候,奶奶也经常煮豆浆给她喝,也总是一脸慈祥地说:“阿宛多喝点,多喝点就能长高长胖了,以后去了闵安市也会很让你爸爸妈妈喜欢。”
小小的南宛一边捧着个盛满豆浆的青花瓷碗,一边满脸天真地问奶奶:“爸爸妈妈什么时候会接我回去呢?”
“快啦,等阿宛长大。”
“那奶奶和爷爷也会跟阿宛一起搬到大城市里吗?”
每每这个时候,奶奶就会冲她笑一笑,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只要阿宛乖,爷爷奶奶就满足了。”
直到半年前,爷爷奶奶双双去世,跪在家门口哭得泣不成声的南宛才明白那时候爷爷奶奶脸上的笑容是多么无奈和心酸。
以前她不明白为什么二十一年来父母都不曾到西庄看望过他们,直到如今,她也一直没明白其中的原因。
“阿宛?”沈母见南宛一直举着杯子发呆,笑着唤了一声,“想什么呢?晚上没睡好?”
南宛回过神来笑,“没,伯母,豆浆真好喝。”
“那就多喝点,对身体好,最好喝了啊能长胖点。”
南宛又被感动到了,沈母总能轻而易举打破她内心的防垒让她想……哭。
这么好的人,让她连一句拒绝都说不出口。
握住玻璃杯的手指紧了一些,犹豫半晌,才鼓足了勇气道:“伯母,有件事,我……”
“夫人,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刘管家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进饭厅,打断了南宛接下去的坦白。
沈母轻斥一声,“老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