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楚虽然告诉王继杰不用担心洪承畴,他自己内心中却不是那么轻松。
保安军虽然将官军打的很惨,自身也没有什么伤亡,这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其他人没有觉察到的是,别人打仗损失的是人马,保安军打仗损失的是钱。那一颗颗炮弹,一声声的枪响都在消耗着银子。如果不是这样张楚也不会为了个盐湖非要与王继杰联合了。别的不说,光这几天消耗的火药数量就足以让张楚破产了。那可不是官军用的那种点火冒烟就可以了的劣质火药。那可是用豆浆蛋清提纯按精确比例配制,然后用水利磨床精细研磨过的火药,每一两都价值不菲。经此一战保安军又是连续不断的炮击,又是埋设火药炸城,将火药消耗了大半。张楚虽然财迷,对于花出去的银子却不心痛,银子花出去了能够赚回更多。他所担心的是现在保安军的物资够不够将洪承畴带领的官军打跑。
不能一直这样下去了,如果洪承畴铁了心和保安军消耗下去,虽然不见得能将保安军怎么样,却也让张楚的发财计划不能实行。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对于这种事张楚是不能忍受的。于是张楚决定对洪承畴的大营再次下手,绝不能让官军在运城城外等消停了。
官军大营由于战败本来士兵的情绪就十分低沉,这时候战场上受伤的士兵又被运了回来。他们虽然每个人都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巨大的痛苦还是让他们不自觉的呻吟出声。其他的官军士兵默默的看着被运回来的伤兵,心里感到更加沉重。本来在这人命如草芥的乱世士,兵们对于生死并不在意,人死卵朝天,死就死了,没什么可怕的。可看到那些伤员,士兵们却感觉到了阵阵凉气,死了倒没什么,怕就怕如同这些伤兵一样被打的缺胳膊少腿,今后的日子还得要人照顾。想到这些,士兵们更是不寒而栗。
对于这些伤兵洪承畴是不想接收回来的,可张楚派了骑兵过来,在营门口大喊大叫,营内的士兵都听的清楚,转身眼巴巴的看着将领们。他们想知道今后自己在战场受伤后的命运,洪承畴只好派人将阵地上受伤的官军悉数运回了大营,安排在单独的营地治疗。将这一切都安排妥当后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士兵们在战场上穿着厚厚的衣甲跑来跑去,也十分辛苦,再加上精神的高度紧张,官军士兵感到一阵阵的疲惫,不一会儿营地内除了站岗值勤的士兵外都进入了梦乡。
午夜时分几声炮响粉碎了官军们的美梦。官军大营内警报声四起,官军士兵立即从帐篷中冲出来防备贼人偷营。可接下来营外却没有了动静,派到营外查看情况的士兵踩上了贼人埋设的地雷,不但没弄明白情况,自己却多有损伤。黑色的夜幕中谁也不敢再出营了。营地中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营外的枪炮声却又响起了,这次官军士兵倒没有那么紧张了,他们肯定贼人不会真的进攻,只不过组织一些人进行骚扰罢了。果然枪炮声很快就停止了,官军士兵长出了一口气,夜晚是漫长的,官军从士兵到将领都在盼望着太阳早些升起。
当大家习惯了营外的枪炮声之时新的变故又产生了。一声声尖历的啸叫声划过大营的上空。
一夜未睡的洪承畴急忙走出大帐,命令亲兵查看情况。不一会儿卫兵回报一些发出尖厉啸叫拖着长长的火焰尾巴的东西飞到了大营之内,落地后立时引起了熊熊大火。
“都什么地方着火了?人员伤亡情况怎么样?”洪承畴急切的问。
“人员没有什么伤亡,但这奇怪的东西多数落在了制造盾车的营地,烧毁了许多盾车和堆放的木料。”卫兵胆战心惊的回答。
“快带我去看看。”洪承畴顾不得总督大人的形象,连滚带爬的向帐外跑去。
来到工匠们制作盾车的地方,洪承畴整个人都有些僵了。
营地里的火还在燃烧,士兵们忙着在灭火,对于这飞来的烈火,官军士兵感到万分恐惧,这火不但落在哪里哪里着,而且还飘在水上,随着救火的水四处飘荡,流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立即就会被点燃。
天光大亮之时大火终于被扑灭了。士卒过来向洪承畴报告了损失情况,一部分的盾车被毁,大量的木料被烧掉了,如果想要制作足够的盾车进攻流贼的话还得重新准备材料。
“该死。”洪承畴大骂一声,不知是骂放火的流贼,还是骂自己,这流贼也太狡猾了,烧掉了盾车和木料,想要再进攻保安军又要准备很长时间。如果没有盾车遮挡的话,官军在保安军的炮火面前冲锋只能算是去送死。自己怎么没想到贼人还会有这么一手。
洪承畴懊恼归懊恼,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命令士兵加强防备,另一方面不断的催促加快火器营的建立,争取早日形成战斗力好与保安军决一死战。
保安军却不想让他过消停了,每日里袭扰不断,令洪承畴不胜其烦。
几日后官军逐渐习惯了保安军不断的袭扰,已做到处乱不惊了。这期间洪承畴也多次派兵出击,想要将保安军的袭扰部队打跑,却都被等在营外的保安军打了回来。最后洪承畴干脆只在营内专心防守,也不派人出营了。这样虽然有些损失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等到火炮运到,火器营形成战斗力一定狠狠的教训保安军一顿,出一出这口恶气。
官军的大炮没到保安军的火炮却来了。这天晚上,保安军的炮声又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