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是春假,县丞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这朝廷总是没有委派知县,让他这个代行知县职责的县丞,如坐针毡,日子实在不好过。
一件麻烦摆在了他的面前,那就是县衙举荐监生的事宜。
所谓的举荐监生,也就是举荐本县品行皆优的生员,到京城国子监习两年到三年左右的时间,从国子监出来之后别称之为贡生,这类贡生可以到府学、州学和县学教授学生,也可以成为各级官员的幕僚,同样可以参加乡试。
明初的时候,这种从国子监出来的贡生,直接可以做官,吏部会委派,不过现如今没有这种可能性了,因为会试落榜的举人,以及副榜的举人,也会进入国子监去学习,他们一般学习一年左右的时候,同样被称呼为贡生,会试落榜的举人,可以选择接受吏部的委派,做低品阶的官员,也可以选择回家继续温习功课,参加下一次的会试,不过若是接受了吏部的委派,那就不能够参加今后的会试了。
至于副榜的举人,从国子监出来之后,多半也是到府学、州学和县学去教授学生。
不是每个生员都有资格到国子监去学习的,要知道国子监的五经博士、助教、学正和学录等等,那都是两榜进士出身,有着丰厚的知识,若是能够得到他们的教授,比起在府学、州学和县学要强百倍,而在国子监学习之后,下次乡试高中的可能性就大很多了。
所以每年府州县衙门,举荐进入国子监读书的监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般也是知府、知州和知县大人直接做出决定的。
大明国子监分为京城国子监和南京国子监,北方的生员到京城国子监去读书,南方的生员到南京国子监去读书。
米脂县的情况不一样,半年多时间过去知县都没有到任。
以往这种举荐的名额,都是知县大人直接作出决定,而且也没有和下面的官吏通气,一般情况之下,三年举荐两个名额,县衙派人将名单送到省城,汇总到巡抚衙门之后,一并呈报到礼部,最终礼部下达通知,将获取学习资格的生员名单告知国子监。
其实举荐监生的事情早就应该做了,乡试结束之后,这件事情就必须要马上开始办理,让被举荐的生员,能够与乡试副榜的举人一同到国子监去读书。
叶开儇就是这样的情况,获得了举荐,可以直接到京城去,国子监年后的二月开课,与会试的时间相差不是很多。
县丞无法直接做出决定。
米脂县内的五大家族,以前贺氏家族的力量最为强大,这样的名额一般也就是贺氏家族获得,其余的家族很少有机会,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眼看着贺氏家族逐渐衰落,特别是前任族长贺方振辞世之后,更是有着一蹶不振的味道,而米脂县第一大家族,已经非吴氏家族莫属,按说这监生的资格,应该给与吴氏家族的。
若是换做知县大人,早就与吴氏家族族长联系,但县丞不好这样做,若是吴氏家族派人专程到县衙来说及此事,那么县丞可以顺水推舟,答应下来,可一直到腊月,县城内五大家族,没有任何一个家族到县衙提及此事。
今年的名额是决不能够浪费的,因为乡试刚刚结束,各县落榜的生员不少,米脂县仅仅只有吴帆徽一人中举,其余那么多的生员,都期盼着能到国子监去学习,而且此事诸多的生员都知道,最终若是无人到国子监去学习,县衙难以推脱干系。
眼看着春假一天天临近,无奈的县丞,终于决定亲自去找吴氏家族族长吴缅清了。
县丞倒也没有直接到吴缅清的府邸去,他派遣的衙役,找到了吴缅清,吴缅清马上到县衙来了,县丞很直接,说是今年县里送到国子监去读书的监生的名额尚未确定下来,吴缅清德高望重,帮助县衙考虑一下,应该推荐哪个生员到京城国子监去学习。
县丞还专门告知了吴缅清,务必在最快的时间之内确定下来人选,否则县衙来不及给巡抚衙门报送名单。
吴帆徽来到祠堂厢房的时候,吴缅清正在等候。
“谦珏,县丞大人刚刚找过我,询问举荐生员到国子监学习的事宜,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族长,这举荐生员有什么要求。”
“朝廷的要求必须是品行皆优的廪膳生员,不过这些年有所松动,只要是增生,同样有资格进入到国子监读书。”
“族长是不是有人选了。”
“没有,我吴氏家族,近些年来很是凋零,几乎没有可以举荐的人选,正因为如此,我才想着找你商议,若是刨根问底,家族之中也许能够找到人选。”
吴帆徽稍稍思索了一下,很快开口。
“族长,既然如此,谦珏认为,吴氏家族就不要举荐本族之人了,若是勉强找寻人员,最终也是浪费,影响也不是很好,现如今况先生对学堂的学生要求很是严格,相信明年的县试和府试,肯定是有所斩获的,且院试也可能有人能够通过,到了那个时候,家族再行举荐生员到国子监学习,也能够服众。”
“不错,我也是这样的想法,只是不知道该举荐哪个家族的生员。”
吴帆徽有些腹议,既然是同样的想法,早些说出来就是,哪里需要自己多嘴,不过这举荐人员,倒是需要认真的考虑,吴氏家族慢慢壮大,也需要笼络县内的其他家族。
“族长,王氏家族有四名廪膳生员,而且他们本次都到西安府城参加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