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就你知道刘善医的好,我们难道就不知道么?在场的乡亲们有谁没得过刘老的好处?我们只不过替老爷子想不明白罢了,没有不敬的意思。”显然有人是不服气的,因此对着倚着树的男人说道。
一听这个,倚树的男子也不好说什么也就没有发作,只是别过头轻轻地冷哼了一声。
到了这种田地,自然也就不能再拿刘老医师发难,因此“看客”们不约而同地把矛头直指这件破旧茅屋的主人。其实他们自己内心是很清楚的,他们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不就是为了给这对母子难看么。
“要我说,这野孩子本身就该死,被打死也不足为惜!”
“就是,为啥街坊邻里的孩子们谁都不欺负,就光打他?这给外人说,谁信啊!再者说了,就算这事儿是真的,那么也只能说明是这个野种自己的没事找打罢了,否则为啥光他打呢?”
“哼!要我说,这个贱人赵氏才可恨!好好地赵国人不做偏偏嫁给秦国质人。难不成你嫁给了一个连秦国都不待见的废柴王子你就能登天称后了?笑话!”
这番话一出,顿时整个人群再次像炸了锅一般,嘲笑声、谩骂声不绝于耳。
“唉,我说刘老善医,貌似你全家除了你一个男子之外,其他男丁貌似都死在了秦人的刀口下了吧?”离刚才倚靠树干男子不远处,另一个男子淡淡地说。
这句话使得原来嘈杂至极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刚才戏谑怒骂、满脸得意的人们忽然都悲伤起来,有的人甚至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刘医师,刘大善人。您的儿子、孙子、重孙子呢?他们人呢?我们貌似已经有几年没有看到他们了吧?”那个男子略带戏谑地说道。
如果说刚才人们对自己的职责和对身旁妇人的谩骂,只能让自己感到气愤的话,如今的一席话则彻底地刺痛了刘医师的内心。
是的,就在几年前,秦赵两国在长平爆发了规模宏大、惨烈悲壮的长平之战。由于赵国的完败致使几十万人被俘遭受坑杀,导致整个赵国陷入一片混乱和悲恸之中。赵国布衣百姓,几乎家家都有因为此战而死在异乡的亲人。可怜的赵国百姓连自己家人的遗骨都未曾见到,只能在自己的记忆里来祭奠和怀念已逝的亲人。
刘老医师的家是比较悲惨的,自己的儿子、孙子甚至是重孙子都作为军医参加了此次战争。原本处在大后方不该丧命的祖孙三代,就因为赵王的昏庸和赵括的无能而白白地客死他乡。老而丧子已经让人悲痛欲绝,更何况老而断香火呢?
原本怒视四方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无光,精神也随之萎靡了起来。
过了一小会儿,刘老医师激动地嘴唇不停地抖动了起来,随后刘老医师终于止不住老泪纵横了起来。
正在一旁捣药的小徒弟在听到有人说长平之战的时候脸色已经变得惨白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药杵发呆。不久,两行泪水就悄然无声地流了下来。
刘老医师一哭,屋外的赵国人也都随之大哭了起来。哭声震天,惊得官府的当值差役以为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组织人手没命地往这里赶。
坐在炕沿上的妇人被此事的情况弄得不知所措。如果是赵国人的辱骂,赵氏妇人己经可以做到左耳进右耳出。自打嫁给了如今的丈夫,自己挨骂受气还少么?但是看着这些平时极不友好的邻居都在自己家门口痛哭,自己突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旦官府差役来查问,自己万口难辨啊!一想到去年自己孩子被打后自己上官府讨要公道时反遭官府偏袒从而被罚时的情景,赵氏妇人便慌乱了起来。
年轻的妇人赶紧起身走到老医师身旁安慰老医师,因为她知道如今能帮她和自己孩子解困的也只有他了。
不消片刻,被惊动的差役果然赶了过来,原本漆黑的巷子顿时被官兵的火把照的通亮。
正在哭泣的刘医师看到有官兵查阅暗道不好,赶紧擦干了泪水稳定了心神出门来和差役交涉。知道实情的差役看在刘老医师的面子上没有向赵氏妇人发难,驱赶了众人后就收兵回府交差了。
茅草屋外刚才人头涌动,如今却空无一人。街巷恢复了之前的漆黑和寂静,只有偶尔能听到其他房屋内传来的隐约哭声。
刘老医师为刚才的失态追悔不已,因为她知道孩子现在情况是有多糟糕,随时可以完全死亡。想到这里,刘医师急忙又检查了孩子的身体。经过一番忙活后,刘老医师长出了一口气。还好,孩子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变化,。刘老医师十分惊叹这个小孩子的生命力的顽强,总感觉这个小孩子不简单。
刘老医师自然晓得时间对于孩子的重要性,于是简单地告诉了赵氏自己的想法,想让她和自己一起去找夏无启。
可是赵氏妇人不认为去找夏无启就会有什么大的结果,因为她断定夏无启根本不会来给自己的孩子治病。
“夏无启的弟弟也是死于长平之战,自那以后他就恨透了秦人。平时里对我们母子也是充满敌意。”妇人看着刘老医师苦涩地说道。
“上次孩子受重伤若不是因为和她千金有关,他是断然不会给我儿医治的,这次……这次定是无望了。”说着妇人的眼泪再次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刘老医师听后一怔,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