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来自一个叫洛克思利的小村庄,他的祖祖辈辈都是庄稼汉,在伍德子爵的领地上劳作,又都是一流的弓箭手,常常到伍德子爵的围场里去偷猎。
十五岁的罗宾是洛克思利最好的弓箭手,箭术胜过他的祖父老罗宾。他是个很好的小伙子,有着村里人公认的勤劳和正直。他有着亚麻色的头发,碧绿的眼睛,俊秀的面容,在姑娘们的眼中,他本应是一个几乎完美的小伙子——如果他不驼背的话。
罗宾是个天生的驼背。作为家里的长子,驼背给他添了相当多的麻烦,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一个脊柱弯得像弓的少年,因此,当次子慕洛利长得稍稍大一点的时候便常常代替哥哥去办一些家族往来的事务,装点门面。慕洛利并没有罗宾英俊,但是他的背是挺直的,也算是这一带一个很帅的男孩子。他有一头干燥的红发,鼻梁上有几点雀斑,脾气有点暴躁,常常把手套掷在别人面前要求比试。相比之下罗宾温柔得多,他待人是温和的,彬彬有礼的,几乎连一根柳枝都不忍伤害。虽然他箭术高超,却很少和人比箭。即使偶尔比箭,他也只是比对手略胜一筹,几乎使人相信那是因为他的好运气才赢的。只有他的祖父老罗宾,见过这位孙儿的真正实力,对他倍加赞赏,称他是“我这辈子见过的箭术最好的人”。
老罗宾从不肯轻易评价人的箭术,这句话他一生只说过一次。
罗宾抱着试试看的心情和弟弟慕洛利一起报考六芒星学园,加试箭术。他顺利通过了考试,慕洛利却名落孙山。罗宾的文化课分数不及慕洛利,但他的箭术远胜弟弟。
两兄弟都是为了玛丽安才考六芒星学园的。玛丽安是伍德子爵的女儿,修长白皙,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十岁以后一直在卡西莫多修道院里度过。她的钢琴弹得非常优美,就像天使前来迎接即将辞世。
寒假里,仍然有学生留在学校,大多都是家在远方的平民学生。他们想要回家就要负担高昂的路费,还不如在学校吃免费供应的学生餐,还有宿舍可住,不必受冬天的寒冷之苦。罗宾独自坐在走廊的窗台上眺望卡西莫多修道院的方向。“又在想她了?”身后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罗宾回头,见黑特穿一件无袖黑短衫,黑运动裤,脖子上搭了一条白毛巾,头发顶上蒸蒸冒着热气,知道他又是刚从体育馆练习格斗回来。黑特是班上最难接近的一个人,平日总是独来独往,一有时间就拼命练习格斗。罗宾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在练武时像黑特一样流露出豁出一切的狠劲儿。下学期的体育课就要开始一对一的格斗训练了,罗宾早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跟黑特一组。此时,黑特站在他身后。虽然两个人很少说话,但黑特的眼睛里写着洞悉一切的神情。
罗宾点了点头,轻得几乎看不见。黑特轻蔑地“哧”了一声,打开房门进去,“砰”地一声重重把门关上了。罗宾苦笑,将头埋在两膝之间,身子弓得愈发像一个球了。
“罗宾,黑特,我有卡西莫多修道院建院60周年的邀请函,你们要不要去?”卢西弗晃着手中的请柬走了过来。
“你怎么还没回家啊?”罗宾讶异地问。
“不着急,等庆典结束再回去也来得及啊。难得一见的修道院庆典嘛。”卢西弗开始敲宿舍的门,呼唤那个一贯落落寡合的黑特,“谢谢你上次从后山送我回宿舍,这请柬就算是谢礼。”
“你们去吧,我没兴趣。”冷淡的声音从门里传来,“不过门外的那个傻瓜是一定要去的。”
正盯着请柬的罗宾有些不好意思,但露出了难得的开心笑容。
庆典举行当天,罗宾和卢西弗、艾丽娜来到了卡西莫多修道院。这里原名雅玛修道院,前王后路易莎颁发谕旨,为了纪念一个叫卡西莫多的人而改成了现在的名字。二十年前,身为道格恩王国公主的路易莎——佛丽西丝的姐姐——乔装成流浪舞娘来到雅玛城打探奥斯温王国的情况,遭到强盗袭击,被修道院的敲钟人卡西莫多所救。后来路易莎嫁给国王詹姆斯,便以卡西莫多命名修道院,还在修道院里建起了他的塑像。卡西莫多去世以后,修道院沿袭传统,雇用身患残疾、相貌丑陋的可怜人来继任敲钟人,算是对他们施以怜悯,也算是对卡西莫多保持敬意。
院庆60周年是难得的盛大庆典,王室和贵族们纷纷前来祝贺。院子里张开了五颜六色的遮阳伞,草地上铺开了宴会的长桌,为了御寒,还安排了好几个暖炉,炉子里燃烧着熊熊的炭火,驱走了院子里冬日的寒意。修道院对内管束极严,一向讲究清心寡欲,但是招待王公贵族,又是另一回事。严肃的宗教清规中加上了尘俗的礼仪,对公子王孙们加以热情款待。众人先在礼堂里做弥撒,弥撒结束之后再召开庆祝宴会,修道院早已安排好了修女弹奏钢琴、唱颂圣歌等节目,而且武士们也少不了即兴表现以博国王一笑。
做弥撒的人群将礼堂挤得水泄不通。罗宾站在角落里听红袍祭司布道。他不算是特别虔诚每周必去礼拜的教徒,但为了看到玛丽安,他还是很喜欢来这里做弥撒的。在玛丽安发放圣餐时他能够看见她的笑容,温柔善良,像一位天使。自从来到了六芒星学园,他便每周日都来做弥撒。玛丽安总是在周日回到修道院,仍然承担着发放圣餐的任务。罗宾有时候会遇到来雅玛城办事的弟弟慕洛利,他站在罗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