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中下旬的陈皇寨村,虽然村子角落里都种满了各种各样的龙眼树,为村民居住的楼房撑起一片阴凉。然而,更让人糟心的是,树里树外的知了,以及黑色蚊虫,却开始肆虐。
嘈杂的知了声,在夏日的上午里,越发让人心烦。
“啪!”
陈启明耳听窗外那棵已经有了七八十年的龙眼树上的知了,又展开了美妙的歌喉,吵得人们不得安宁的时候,就把窗户给关闭了上来。
然后他顺手拿过放在办工桌一角的遥控器,把空调打开,并调整到让人舒适的温度。
“我没听错,故厚,你要个人出资翻修村里那条烂路?”
想了想,陈启明把还剩下一半的烟头给掐灭了,然后才皱着眉头,低喃道。
也不怪陈启明会失态,在他还穿裆裤的时候,他的三叔爷,也就是当时的村长,就想要把这条路修好。虽然后面因为兵灾的影响,使得修路的议程被搁置了。但是,在每一任的陈皇寨村村长心里头,能修好那条通往外面世界的路,就是造福村里的一项大工程。而且届时等人老了之后,也有那个底气,把牌位放入祖宗祠堂里。
所以,陈启明现在脑海里全部都是“能够把牌位放入祖祠里”的年头,更何况,修好了这条村里一百多年来都因种种原因而没修起来的路,也能够为他在村子里赢得村民们的赞誉。尽管陈皇寨村基本百分之八十的人口,都是姓陈,或多或少对他有点辈分上的尊敬。
没等陈启明思虑太多,宁故厚很快地就让陈启明又吃了一惊,“陈叔,在这个事情上,我怎么敢欺骗您呢。”
“我准备拿出大概20万元,来整修这条路,从陈皇寨村,依次穿过后社村、小青山村、院前村,然后到新南镇的镇西。”
“唔,故厚,我是看你从小长到大的,然后娶妻生子,但是,年初的时候,温东先我们一步,去天上享福了。加上温东去年住院整整一年多了,我就想问,你这20万,从哪里来?你老实交代,别坑蒙拐骗得来的。若是坑蒙拐骗得来的,那样子,我肯定不会接受,你家老头子更会半夜三更找你算账。”
陈启明很快地从这个意外惊喜清醒了过来,他想到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宁温东去年一整年都在住院,听说每日耗费都要上千元,加上年初的宁温东逝去后的丧葬费,加起来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就算宁温东此前做生意去从政赚了很多钱,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的存款,到现在还能在承包鱼塘的时候,想要拿出20万元去整修道路。
想到小青山村在年初的时候,有个人因为贩du被抓去判刑了,陈启明脸色就越发严肃了起来。他可担心死了宁故厚为了赚钱而去走偏道,这样让他在百年之后,怎么向老朋友宁温东见面?
看到老一辈的陈启明脸色严峻,宁故厚也是急了,“陈叔,您大抵可以放一百二十的心,我敢保证我这些钱,来的是清清白白的。而且这些钱,是我为我爸爸住院生病还有出殡所支付的费用里,剩下来的。”
“这样吗?”
陈启明一听到宁故厚所想要捐赠的钱,是来的清清白白,脸色就放松了下来,不过,他还是紧皱着眉头,“但是你们捐了20万后,你们吃什么喝什么?再说,宁可和知楚还在读书呢,所要耗费的金钱,数不胜数呢。”
“咱们村虽然穷,但是我们也有志气的。你这些拿回去自己补贴家用,我们再自己想想办法去修路。”
“陈爷爷,既然你们都不好意思,那么我这里有个建议,就是不知道村里愿不愿意答应?”
见到父亲宁故厚无奈的眼神,以及陈启明是真心为他们家着想的,宁知楚眼看在这样牵扯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他就鼓起胆子,插嘴道。
“小楚楚,你有什么建议呢?”
陈启明听到宁知楚的话后,很是惊讶。他是想不到宁知楚会提出什么建议来,估摸是儿童戏言罢了。不过,看了宁故厚那坚定的眼光,陈启明决定先转移下话题,免得宁故厚死活要捐赠。
“如果村里不好意思接受我们的20万元捐赠,那么陈爷爷,咱们刚才不是在讨论承包鱼塘的事情吗?那我是有个建议,就是村里的鱼塘的承包期,可以再多给我们几年承包期。这在陈爷爷您的权责之内可以做主的,若是陈爷爷您担心村里有人反对,要不就开个村委会议来决定。”
嗯?
陈启明很是意外,他发现宁知楚的思绪是非常清楚完整的,而且貌似在宁家里也是非常有分量的。要不的话,宁故厚就不会闭上嘴巴不发一言。
陈启明看了看坐在宁知楚旁边的宁故厚,宁故厚却意外地没有呵斥宁知楚,反而是一副支持的神态。这就让他很是好奇了。
看到陈启明好奇的神态,宁故厚看了看宁知楚,觉得自己不能再做鸵鸟了,所以就直接说道,“陈叔,你别惊讶。这20万,也是阿楚决定要捐赠的,因为这20万元,包括阿楚爷爷住院费药费都是阿楚自己一个人赚的,我只是代为保管而已。”
当宁知楚看到宁爸爸欲言又止后终于鼓起勇气说话的时候,宁知楚就意识到不妙了。可是,没等他拒绝的话说出口,宁故厚就直接把真相揭露了出来。只不过,这个事实来的过于劲爆,导致陈启明一直到了现在,还是一副惊讶万分不肯相信的神态。
…………
“爸,当时你怎么就说出口呢?”
上午十一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