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显灵,陈氏自觉那天捐的功德钱比葛家多,由此惶恐一扫而空,笃定顾孝民肯定会考上举人,从此顾家门楣晋升为仕。
陈氏一心听从马山庙主持劝解,用心做功德,不时接济邻里和过路乞丐。
这可把小陈氏气坏了。
“刚有点银子就开始到处瞎抖擞,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家有钱似得,有那个闲钱,怎么就不知道接济一下娘家……”小陈氏对婆母一腔牢骚没地发泄,便逮住才几岁的豆儿说话。
豆儿平日表现的有些呆,所以小陈氏说的毫无负担,连强调都是十足嫌弃。
推门而入的顾孝生一皱眉,瞪着挑眉歪嘴的小陈氏冷声道:“等你当家做主的时候再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你就给我闭嘴吧!”
顾孝生言下之意,向小陈氏申明了陈氏在顾家的地位,并指出她身为儿媳妇不应该说三道四。
这话虽然是大实话,可从顾孝生口中说出来,就气得小陈氏使劲扯手中帕子,暗道废话,这家一天不分,她就别想着当家做主。
夫妻俩眼看又要闹起不快,恰好百多天的菊姐儿午觉醒来,许是饿了,吭吭哧哧想要娘抱,可小陈氏此时哪有心情管孩子,回身一句“催命鬼,睁眼就知道吃吃吃。”
“她一孩子懂什么?有你这么当娘的吗?喂几口奶还能累死你……”顾孝生嗓门大,吓得菊姐儿一哆嗦,继而哭声镇天响起,如此顾孝生更烦躁了,一甩帘子转身走人。
屋里小陈氏心里积攒的怒火无处发泄,便举手在菊姐儿肉鼓鼓的小屁股上狠拍了两巴掌。
又惊又吓的菊姐儿,哭声响彻天际,顾孝生就算躲到院子里都不能堵住魔音穿耳,于是将院里的菜篮子一脚踹出老远后,出门去了。
“你有本事就把这个家砸了,我还敬你是条汉子!”打完菊姐儿又隐隐心疼的小陈氏,顶着一脑门子汗水对着窗外大吼。
正屋里搂着霞姐儿午睡的陈氏,听得一声长叹,暗道真是两个活冤家。
而刚冲出顾家的顾孝生,迎面就看到挺着肚子走来的戴双红,小小一个人挺着硕大肚子,看着就让人情不自禁替她捏把汗。
顾孝生看得心中不忍,戴双红却显然一点自觉都没有,顾自和婆婆姚氏说着怀中新布的用途,一块给姚氏做条罗裙,一块米白土布给葛东勇做两身xiè_yī,剩下的便都准备给腹中孩儿做成棉袄、棉裤。
“等你坐完月子,娘亲自给你做两身南方衣裳,穿上给东勇看……”姚氏听戴双红一一数来,唯独少了自个儿,便适时的说起这话。
戴双红听得心下一暖,她与姚氏相处的好,从未觉得婆婆有小姐妹之间传的那般可怕。而姚氏也庆幸得了红姐儿这么个儿媳妇,两人相依为命过日子,之间感情自不是其他人家婆媳所不能比的。
“姚大娘,红……葛娘子……”顾孝生下唇微抖着向两人打过招呼,深吸一口气大步向远处去了。
姚氏回神,再听顾家院子里菊姐儿的大哭声,不由叹道:“恐是又拿菊姐儿出气了。”
这事发生了不止一两遭,戴双红点头,颇有些意兴阑珊摸着她自个的肚子,一只小脚“啪”踢在她手心,惹得戴双红低声笑了。
“怎么,又是臭小子踢你了?”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姚氏放下对菊姐儿的同情,欢喜地问红姐儿。
这也怪不得姚氏开口闭口臭小子,实在是这孩子太能闹腾了。
等戴双红把姚氏的手拉起放到自己肚子上,须臾,一只凸起的小脚慢慢消失在滚晕腹部下。
清冷的葛家太需要个孩子了,姚氏激动的眼含热泪道:“好孩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戴双红摇头,日子过得飞快,若是丈夫葛东勇能陪在她身边就再好不过了。
没几日,清河街的大杂院便全部赁了出去,留出来的四间商铺,也被人以每个月二百文的价格赁了去,还有第三条街上的两座院子,也以每个月五百文的价格赁了出去。
如此,顾戴两家一个月光房租费,便能收上五两左右的银子。
这五两银子到手,顾戴两家就是天天吃肉也是可以的。
“这要是赁出去个百八十年,以后子孙的日子,咱们也不用愁了!”把到手的租金放进钱匣子,孙氏万分感慨道,谁能想到,一场人灾竟让自家得了这么大的便宜。
“噗”戴双琳忍不住笑出声,不过心里也是满意,有了清河街大杂院,顾戴两家只要不出极品败家子,小日子便妥妥的不愁吃喝。
同样因为人工便宜,柳树街那边房子建的很快,就算中间隔了个秋收,也赶在十月底完工了。
完工那天,河县百姓都赶过去看热闹,陈氏和孙氏,也带着琳姐儿和贤哥儿去了。
远远看去,只见一片崭新宅邸,绿树掩映中粉墙黛瓦,好一派美景风光。
与柳树街曲径幽深、大隐隐于市的高大上相比,清河街就是贫民窟,树没几颗,井只两口,百十户人家如蚂蚁搬家,不知不觉住满了两条街。
“这种屋子得卖多少钱?看着比杜家老屋还好……”当年杜家老屋虽然占地不广,可里面曲檐回廊,假山流水,一度让河县人开了眼界。
“这些不是你们能知道的……”一身簇簇新青衣的人仰头望天,似是在看时辰。
果然时辰一到,远处徐徐行来几辆马车。
青衣人急忙迎上前去,点头哈腰,好不恭敬。
而自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