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诚甫他——,他也去世了吗?”
捏着手中信封,章鉴只感失落。
如今正是风雨飘摇时候,而他能够依仗的大臣们,也好似那秋风落叶一般,一个个的先后离去,只剩下他一个人。如此之景,也让章鉴深有感触,心中更生凄苦之色。
若是没了这些人,他又该如何支撑这偌大朝廷?
金明阖首回道:“启禀丞相。就在旬日之前,汪大人他——,他——”尚未说完,已经是呜咽不止。
“若是这样,那江陵府、安阳军以及德安府,全都被那华夏军给占据了吗?”章鉴又是询问道。
金明阖首回道:“没错。”
“唉。”
默然长叹,章鉴顿感身子一沉,更清楚如今这消息,只怕又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就这世道,什么时候才算是结束啊!”
华夏军还好一点,至少一路走来也不会做出屠杀之举,但是那元军却非如此,虽然相较于一开始动辄屠城要收敛许多,但那烙入骨子里面的凶残,却也让人为之胆寒。
眼下情况,已经超过了他能力之外。
“唉。难道说我朝真的没人了吗?”
金明立于旁侧,双眉紧锁看着这位宰相。
和汪立信一样,章鉴也是头发花白,额头之上也布满岁月留下来的沟壑,偶然之间目中也会透着疲惫之感来,毕竟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精力自然有限。
“咯吱”一声,大门打开。
那管家对着章鉴诉道:“老爷,已经到上朝的时候了。”
“上朝?已经到上朝的时候了吗?”章鉴这才反应过来,目中透着些许茫然,直到看到那管家拿着官服,这才有所恍然。
“既然大人要上朝了,那我就不叨扰了。”
金明看到这一幕,也当即起身拜退,离开了丞相府,除却了章鉴之外,他还要去见别人呢。
章鉴依旧一副茫然模样,他似乎将金明给忘了,在管家的服侍之下穿上官袍,这才踏上准备好的马车,朝着勤政殿行去。而今日的勤政殿,相较于先前的时候,好似又多了一些火药味。
“我说公秉啊。你怎么现在才来?”
一脚踏入殿内,章鉴就听到王爚那充满不悦的声音来。
章鉴苦笑一声,回道:“这不是有故人来访吗?所以就耽搁了一会儿。”
“故人?却不知是哪里来的故人?讨论的又是什么?”王爚的话中带着刺,直接朝着章鉴扎来。
章鉴顿感不悦,反口回道:“那人乃是汪诚甫之心腹,讨论的也只是一些寻常之事,可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以他的智慧,自然知晓王爚话中意思,分明是隐晦的表示他乃是奸细,有通敌卖国的嫌疑,这让章鉴如何接受,自然反驳了几句。
“哼!”
王爚轻哼一声,态度依旧高傲,口中依旧坚持先前的质疑:“差点忘了。你可是丞相,我自然没资格问你这些。”
“哈。”
章鉴轻轻摇头,对于此事也不予置否,只是侧目看了一下周围众人,问道:“我那些事只是一些琐碎小事,算不了什么。只是你们这般匆匆忙忙召开会议,又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除了那元军和华夏军,你觉得还会是什么?”王爚没好气的回道。
“没错。这也是哀家邀请各位爱卿来此的目的。为了解决目前的困境,咱们总得商量一个章程,不是吗?”坐于上首,谢道清张口问道。
自赵璂去世之后,因为继任的皇帝太过年幼,所以她也只能出马,通过垂帘亲政的方式处理朝政。
章鉴躬身一拜,回道:“原来是太皇太后,还请饶恕微臣莽撞,未曾施礼。”
“无妨。这些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事,爱卿无需如此拘束。只是爱卿,我刚刚听说那汪立信已然薨逝,江陵府等地已入华夏军囊中。请问此事是否为真?”谢道清满是担忧看着章鉴,寻求着答案。
其余众臣也是一起看着章鉴,等待着他的回答。
章鉴顿感压力陡增,纵然有心隐瞒,也无能为力,只好回道:“没错。”
“当真如此?若是这样,那让咱们怎么办?”
确信了这消息之后,偌大的勤政殿顿时陷入沸腾之中,群臣之内莫不是嘀咕起来。那谢道清不用说了,自然是愁容紧锁,而王爚、陈宜中也是面有戚戚,似是为接下来的局面而担忧着,唯有那留梦炎,依旧咬牙切齿的盯着陈宜中,似是还陷入先前的争论之内。
“闭嘴!”
蓦地一声怒喝,将群臣震慑住。
众人一起看去,却是王爚站了出来,对着众人指责起来:“尔等也是饱读诗书之辈,怎么和那街头妇孺一般,在此喧哗吵闹?这算什么样子?还是不是我大宋官员了?”
“王丞相,这不是害怕吗?毕竟那华夏军可是说要清君侧,若是她打来了,咱们怎么办?”有人舔着脸回道。
王爚冷哼一声,直接骂了回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又不是没人,难道还怕了她不成?”眼见那人似有反驳之意,更是骂道:“还有你这厮在此喧闹,又算什么样子?不如现在就摘了你顶戴花翎,滚出这里吧。”
谢道清稍有同情,劝道:“王丞相,他也只是有所疑惑,不必如此吧。”
“不必如此?哼!”
王爚毫不客气,直接对着谢道清喝道:“谢太后。莫要忘了此刻乃是乱世。正所谓乱世用正典,若是不给那厮一个教训,只怕他还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