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宋军准备,于太原城外,赤凤军已然是热火朝天。
经过之前的战斗,那城墙基本上被火炮以及两人争斗彻底毁坏,再也无法回复之前的城防功用。索性如今的赤凤军已经有半数军队火器化,而且在那威力无穷的火炮治下,那城墙也断然无法发挥冷兵器时候的效能。
所以萧凤就直接以原城墙残骸为防线,开始挖掘战壕、筑造堡垒,以求在下一波蒙军进攻时候降低挡住。
此时此刻,在这城墙周围,上千名士兵正在埋头苦干、挖掘战壕,并且将那些砖石垒砌起来,中间填入泥土铸成堡垒。
这堡垒并不大,长三丈、宽一丈、高度也有三丈,三面之处具是开口三尺有余的口子,顶部则是用方木横着并且堆满数十公分厚的泥土,一个堡垒足以容纳三十多位士兵,正好能够让一个队驻扎其中,而在里面亦是储备有诸如火炉、食物以及淡水,足以让士兵能够在这里面得到片刻的休息。
这样的堡垒,大概每隔百丈距离就有一个,而在堡垒之中,则是挖有六尺深的壕沟,壕沟纵横交错,将每一个堡垒全都连接起来,足以确保士兵在战壕之间快速移动,不至于暴露在外面,被蒙古骑兵所射杀。
它们星罗密布散布在太原城之外,如同群星拱月一样,将太原城保护在后方。
远远望着这遍布大地的堡垒,史天泽默不作声,静等着麾下士兵的报告。稍待一会儿,那史辑已然率领一队骑兵垂头丧气回到阵前。
史天泽看了一下那群灰头土脸、身上布满鲜血的士兵,声音透着无奈:“又失败了吗?”
“是的!那赤凤军所筑堡垒太过坚硬,仅凭我们手中的手炮根本就无法打破。而且对方仅在战壕之内行动,若是看到有人攻击就会立刻躲入战壕之中,以我们的武器除非闯入十丈之内,否则根本无法对对方造成有效伤害。”低垂着头,史辑感觉自己心中的斗志都被彻底消灭,只剩下一具残躯,静等着众人嘲讽。
眼神一转,史天泽又是盯住仲威,问道:“攻城炮也不行吗?”
仲威亦是懊恼无比:“我试过了!但是那攻城炮仅仅摧毁了几个堡垒之后,就被对方发现以同样的火器迅速击毁,若非士兵及时疏散,不然的话就连我也会一并丧命。”
“是因为那堡垒太过疏散的原因吗?”凝目远视,史天泽倍感无力。
若说那攻城炮自然威力无穷,十余丈长的城墙只是一炮就会彻底毁灭,以赤凤军如今时候所筑造的这些堡垒自然也无法抵挡。然而在太原城外,这堡垒分布的实在是太过疏远,彼此之间相聚足有百余丈,你摧毁一个就会让别的堡垒发现,进而调集兵力开始对火炮所在之地进行打击。
而且似这样的堡垒,在太原城之外更是多达上百个,它们层层叠叠互相勾连形成一道纵深足有一里,宽度亦是足有三里的防御体系,将整个太原城完全保护在身后之处。
若要和之前一样杀进太原城,那势必要冲破这层层叠叠的堡垒群。
这其中究竟要牺牲多少士兵,史天泽实在是不敢想象。
他凝视良久,终究化作一声叹息:“看来这赤凤军当真不可小视,断非短时间之内可以击败的对手。”面对这由火器所构成的军队,史天泽第一次体验到挫败感,那和他以前所遇到的对手截然不同的作战风格,甚至于迥异于当今世界任何一支军队的作战方式,已然让他感到无比害怕。
那萧凤,究竟是何等人物?
对这少女,史天泽已然升起异样的情绪,想要见一见这位少女究竟什么养的人?
…………
冬日的气候向来冷酷,几日之前连绵的白雪将整个大地全都覆盖,然而在连续的阳光治下,那遮天蔽日的茫茫雪原已然开始消融,融化的雪水化作潺潺清泉,顺着山势、沿着沟渠,开始汇聚在田野之中。
在这冬春交接之时,于荒野之上,那些农民正忙碌于田野之中。
秋季时候种植的小麦已然长成,而为了它们能够顺利度过冬天,是需要对这些小麦进行盖土保温的。若是盖得过早,小麦就会被捂黄,若是盖得过迟,则容易让叶片受冻,导致粮食产量减少。而且为了确保小麦得到足够的水分,还需要对其进行冬灌。这冬灌也需要仔细,一个处理不好,同样会让苗子被冻伤。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皆文章。
似这农桑之事,向来都是社会根本,萧凤自然不敢懈怠,等到完成太原城守备之后,就开始澄清吏治、整治农桑。
而在这一望无际的田园之中,那些农民们正佝偻着背,大概是因为驮着江山社稷,他们的背总是弯着,无论如何都直不起来,只好专注于眼前的一切,挥动着手中的竹耙将那些泥土搂起盖在麦苗之上,每一下都仔仔细细,唯恐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以至于小麦减产。
另一边,更有其他人正扛着冶铁所打制的铁锹,在田埂之处挖掘农田、整修沟渠。
小麦的浇灌需要水,水稻的种植需要水,为了保证庄家的正常生长也需要大量的水,为了确保在冬天过去、春天将近的时候小麦的顺利成长,他们正在这里努力着挖掘引水渠,进而确保来年能够收获更多的粮食。
四下看着这一切,江万里恍惚之中,感觉自己似乎重新回到了江南一代。
一样的安详、一样的宁静,让人几乎忘却,在月余之前,这里曾经发生的那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