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浑察听着懊恼,别过头一脸恼意:“这又不能说,哪有不能做。那咱们在这里干啥?”
“速浑察,你也应当知晓殿下难处。”仲威在旁劝道:“那窝阔台向来狠毒,若是知晓我等商议之事,只怕明日我等头颅便要被丢入草原,为群狼啃噬。此事事关重大,岂能如此儿戏?”
他们两人自静海一战之后,便归入蒙哥麾下,由蒙哥统领。
因为窝阔台惧怕蒙哥有心造反,仲威和速浑察便被一起召回哈剌和林,令这两人负责火炮冶炼一事,好为军中之人提供充足的火炮供应,至于其他之事,自然是不可能做了。
正是因此,速浑察心中不忿,认为有打压嫌疑。
蒙哥听了两人争辩,这才回道:“如今情况不明,我还需观察一些时日。至于你们两个——”复有抬起头,一脸严肃对着两人吩咐道:“谨守自己职责,莫要插手别的事物。至于那些暗手什么的,你们两人也给我收住,在没有我的指示下,不得有丝毫动作,知道了吗?”说道后面,已然沉重无比。
速浑察、仲威两人听了,自然不敢反对,立刻便应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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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乃马真和窝阔台云消雨散之后,也重新穿上衣衫,回到大殿之中。
而在大殿之上,早见一人缓步踏上其上。
此人身材略显矮小,脸色苍白,显得有些病态,更兼手足拘挛,看起来丝毫没有英主之象,反而透着几分猥亵之感。
而跟随此人身后,却是宝相庄严、相貌堂堂,却是当今萨迦寺主持八思巴,自之前全真教、西藏密宗论道之后,那萨迦班智达圆寂之后,萨迦寺便传给了八思巴。
窝阔台瞧见此人,也是露出几分不屑之感,问道:“吾儿,你今日为何会从西藏归来?”很显然,眼前这位面向猥亵、形容瘦削之人,正是当今蒙古大汗窝阔台长子——孛儿只斤-贵由。
然而对于窝阔台来说,这位虽是他的长子,但是因为其形容太差,比之蒙哥、拔都以及忽必烈等人,气势差的太多,所以一直都不甚喜欢。
今日若非乃马真相劝,他还当真不愿意见这位让自己丢脸的长子。
贵由身躯一震,已然被这气势压得连连咳嗽,幸亏身后八思巴走上前,运转佛光之威,方才将其恢复。
得此襄助,贵由这才回道:“启禀父王。孩儿虽是置身外面,但对父亲却甚是想念,故此方才恳请母后为孩儿央求,好能够和父王见上一面。”
“那你现在不是见到了吗?”窝阔台轻哼一声,便道:“现在见到了,那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贵由立时一愣,弄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状况,双目已然泛泪,两膝一软已然跪倒在地。
而在此刻,八思巴却是一步踏上,佛相庄严、声音宏大:“启禀可汗。正所谓夫妻是缘、父子是缘,因缘而聚、因缘而散,殿下对可汗素怀孺慕之情,方才于今日前来此地,和可汗见上一面。既然如此,那可汗何妨一见,总比恶缘相结为好。”
被这一劝,窝阔台哑口无言,瞥了一下八思巴之后,便收起怒容,低声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且告诉我,你今日来此究竟有何目的?”
贵由这才敢直起身子,瞥了一下身边的八思巴。
那八思巴立时颌首,旋即便打了一个稽首,却自怀中取出数方玉印,诉道:“此为昔日吐蕃所传之玉印,乃是当年唐朝册封。今日得贵由斡旋,吐蕃诸部已然降服敬献玉印,愿意为我蒙古之臣。”旋即便俯首下去,将那数方玉印呈上。
“吐蕃?”
窝阔台顿感诧异,撇过了那有些畏惧的贵由,便重新落在八思巴身上,回道:“未曾想你却将这吐蕃诸地降服,却是我小看你了。”嘴角似笑非笑,很显然透着几分不屑。
以窝阔台的智慧,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机关?
若非有八思巴襄助,以贵由的身躯,可断然支撑不了这些时日来。
而这八思巴既然插手这件事情,很显然他们作为西藏密宗,也是察觉到了蒙古帝国的变化,便选中了贵由作为自己的代言人,好从中谋取利益。
贵由灿灿一笑,有些心虚的回道:“多谢父王夸奖。”
“既然如此,那我便将吐蕃赠与你,作为你的封地,也算是我的一片仁德。”窝阔台朗声诉道,旋即便将吐蕃封给了贵由,至于贵由会如何处置其封地,那就看他自身的能力还有造化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吐蕃此地不比他处。
此地海拔之高、举世罕见,若是汉地之人上去,便会感觉气息凝滞,几有窒息之感,若是长久活动,更会危及性命,就连蒙古之人也不敢闯入此地,以免害了自己的性命。
而且此地甚是贫瘠,举目皆是冰川戈壁,没有一块可供耕种的土地,就连放牧用的草原,也没有。
亘古以来,只有当地之人,才能在这人迹罕见的高原之上,靠着养殖藏獒还有种植靑稞草,方才能够在这里繁衍生息,延续生命。
正是因此,若有人想要进攻此地,便会因为地域严酷还有补给难以保证而彻底失败,就连蒙古也不敢轻易用兵,以免平白无辜折损兵力,这才让吐蕃诸部存活至今。
姑且不论贵由究竟是通过何种手段解决问题,但的确是为蒙古除一劲敌,于情于理都应该封赏赠与,如此才是蒙古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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