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以为能逃得了吗?”
石珪摸了一下手臂,先前的虎蹲炮炮击,他并非毫无伤势,纵然有盾牌挡住,但是却也无法卸去那莫大冲击之力,直到现在手臂还有些酸疼。
他并非心宽之人,向来睚眦必报的石珪便立时下令麾下战船前出,务必将此地的赤凤军残孽尽数诛杀。
一时间,旌旗蔽空、炮声连连,无数的石弹还有弩箭掠过湖面,将那些躲在芦苇之后的赤凤军士兵整个射死,尸体跌落湖中,就连身下小船也被整个轰碎,根本就无法载人。
“退!快撤退!”
萧景茂连连呵斥,手中船桨也不敢停留,宛如水车一样不断的拨弄着船只,意图逃出生天,无奈他船只数量稀少,大部分还都是渔船,根本就提不上作用,很快的就被石珪追上。只是一轮炮击,萧景茂麾下士兵便只剩下一半,船只也被打的乱七八糟、不成阵型,那承载众人的小船也彻底崩溃,变成一片片看不出原样来的碎木板。
余下之人想要跳入湖中逃走,但湖水冰冷、更兼广阔无垠,很快的就将体温消耗干净,只能在水流之中且浮且沉,再无任何生机。
一具具尸体飘在湖面上,洇开的鲜血沁入冰凉的河水之内,让整个白洋淀也蒙上了一层不寻常的血色。
萧景茂眼见身边士兵一个个的消失,眼中更显绝望,他想要逃离这里,但是手中船桨已断,身下小舟也被砸碎,根本就无法动弹,只能凝视着那庞然大物越来越靠近,直到将自己彻底淹没在那庞大的暗影之下。
“本以为会死在静海,没想到今日却要死在了这里。看来我的余生也到头了。”置身死地,萧景茂心中一片平静,只是看着那石珪那悠然自得的模样,便感觉愤怒:“石珪!主公未曾亏待于你,更将麾下士兵交由你指挥,为何你却在今日做出这般行径?”
当初时候,众人商议令第四旅、第五旅前出,其目的便是旨在于让两只军队和虞诚、杨禅相联合,进而自背后袭击蒙军,为主力逃脱围剿之势而做准备。
孰料这石珪还有那第五旅的费城、梁成三人在离开静海之后,便以迎战为名将其心腹带走,并且泄露众人军情给蒙军,招致第四旅、第五旅陷入敌人陷阱之中,只余下不到先前的一半人。
而他和陈敬宗率众突围之后,百般寻找石珪、费城、梁成三人时候,更是在最关键的时候遭遇最为险峻的背叛。
当初时候,若非陈敬宗以自己性命为代价,将对方挫败,他断然无法逃到这白洋淀之内。
现如今,石珪出现在这里,自然勾起萧景茂心头怒焰,不断斥责。
“哼!那妖女不过一介妇孺,能有什么见识?不过些许微言大义,便要我等赴死,更让我等坐守困城,招致祸端!至于此人不思谨守妇道,反而任用亲近,更令其执一军之权柄,如此牝鸡司晨之行,如何服众?”石珪这一番辩驳虽是荒谬绝伦,但在他身边之人听来,却分外正确。
这个世界毕竟还是男子世界,如萧凤、萧月这般女子执掌政权,终究还是大逆不道。
萧景茂放声大笑:“哈哈。就你这厮,有何能力,敢于两位主事相提并论?先是贪生怕死,背离主公是为不忠;倒戈相向、剿灭同僚是为不义。如你这般不忠不义之徒,如何还有面部面对天下英杰?”
话音刚落,万千水花扑面而起,将他口中之语尽数盖住。
石珪一脸怒火,快意十足的说:“哼!就凭你们这般残孽,也想要在天兵之下生存?当真是可笑之至。现在,就轮到让我送你们去和你们那位主公一起团聚吧。”说罢,便准备下令麾下士兵,将萧景茂彻底击杀。
孰料正当此刻,于眼前忽然现出一道赤红身影。
这身影浑如幽灵一般,事先时候更无丝毫踪迹,就那么貌似寻常的出现在萧景茂之前,至于他身前之处,自有万千红缎漂浮。这红缎不过寻常绸布,然而在真元灌输之下,却坚若镔铁、宛如城墙一样,将无数石弹、弩箭全数挡住,不至于伤到萧景茂。
石珪顿时惊住,连忙下令麾下众人停下。
以他眼光,自然知晓眼前这人实力惊人,于千军之内取项上人头亦是挥手之间,若是惹恼此人,只怕自己性命危险了。
这赤衣之人也似乎没有兴趣,只将手一招,便将那已然晕死过去的萧景茂带走,至于石珪等人更是分毫不理会,便从此地离开,不知消失在何处地方。
石珪自知实力不足,自然不敢继续追击,便只好下令十艘大船停留此地,以免遭遇伤亡。
…………
繁星点点,隐约如霜,让整个大地,都似是蒙上一层薄雾。
篝火噼啪作响,悦动的火焰,照出躺在地上的萧景茂。
虽是置身于睡梦之中,然而他口中还在不断嘶吼着:“快,快走!快逃命。”身子就似那鱼儿一样,一抽一抽的,似乎还置身于先前的战斗之中。
“石珪,我要你的命!”
蓦地起身,萧景茂只将手在地面上一阵乱抓,旋即便朝着前方一挥,待到感觉那手上火辣辣的刺痛,这才“哦”的一声,将手中烧得通红的木柴扔到一边,随后方才缓缓睁开双目,看着周围的一切。
且看此人,脸庞娇俏如玉,身着一身赤衣,就那么平静的坐在他身边,双目之中却透着几分沧桑,就这么看着自己。
之前就是此人救了自己吗?
萧景茂心中疑惑,